“阿姐,为什么要答应他,你的性命不重要吗?”涂京哽咽地说。
山主坐在案前,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小京,你下山去吧。”她平静地说,“山下的风光壮丽的很,有高空长山、大漠瀚海,有鹰鸣鹤唳、雪满群山,还有烟霞雾霭,岸芷汀兰......”
“阿姐,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说的那些美好风光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不想下山,他喜欢这里。
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说:“小京,你下山若是经过一个名叫济川的地方,可否替我去看望一个人?他叫津铎,济川县林知人,他.......”她停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又说:“你瞧,我怎么糊涂了,凡人命数不过百年,这都已经百多十年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在呢?罢了罢了,若是你去了那里,还能找到他的坟头,就摘一树梨花放在那儿吧,算是还我的愿。”
“阿姐,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啊?”涂京蹲坐下来,“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
“还有你父母,他们应该还在,下山了就再去看.......”
涂京掀翻桌子,站起来,攥紧拳头,偏过头,红着眼看向窗户,强忍着眼泪,说:“阿姐,如今你也嫌恶我了吗?你明知我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还偏偏要提起他们?你不珍视自己的性命,随意舍弃,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不在,我会有多难过,多害怕?”说着说着,他大哭起来,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那般无助可怜。
“小京,我怎么会不惜命呢?若不是有性命之忧,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她走上前,抱住涂京,笑着说道:“世人多怜短命之人,可永恒的生命真的是一件幸事吗?”
涂京听她虽笑着说,可话语中又尽显悲伤与绝望。
“阿姐,告诉我好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山主看着涂京真挚的眼睛,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脸。她想全部告诉他,想将她的痛苦全部诉说给他,可办得到吗?
“小京,我是......我和芳生,我们......芳生他......”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说不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愤恨地想:啊,这就是惩罚吧,一句话都不能泄露,严守秘密直至死亡吗?
涂京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泪流不止的样子怔住了,他颤抖着双手抚上她的肩,慌乱不已。
突然,她蹲下身,撕喊着,失声痛哭起来,手不停地捶打着胸口,仿佛正在受着剥皮抽筋之刑。涂京真切的感受着她的哀愁和悲痛,心痛不已,万般无奈,只能俯身抱着她,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