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楼耳力极好,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阮玲珑解释道:“节度使手握一州之势,涉及兵马粮草和百姓生计,我还未来得及与父皇说,兹事体大,怎可儿戏。”
“你深得父皇厚爱,若你缠着父皇,他也会思量一番,没准便会真的让你姐夫去平阳州做节度使,他近日对我是越发冷淡了……”
阮嘉禾捏着帕子诉苦落泪,阮玲珑束手无策之际,温千楼唤来一旁侍女给自己送上热茶,他浅浅品茗,忽然转身对着台上的阮玲珑说道:“没想到这茶竟是御茶顾渚紫笋,好茶好茶!”
阮嘉禾匆忙擦着泪,“没想到出身贫寒的温公子也懂茶道,这是我从府上带来的。”
“哦。”温千楼意味深长淡淡应了一声。
远处铜锣响起,阮玲珑赶忙起身,“二姐姐,是父皇来了,我先去抽签子选队狩猎了。”
阮嘉禾轻咳嗽两声,“罢了,你先去吧!”
阮玲珑拎着裙摆向台下走去,温千楼已在台阶处向她伸出手,她没有一丝犹豫与温千楼执手而行。
“方才多谢你解围,若二姐姐再追问下去,我是真的招架不住。”
温千楼不知该夸她聪明,还是该说她傻。
嘉宁帝姬虽是她的姐姐,但她们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况且他们夫妻不和,素来是长辈会对他们规劝,就算阮嘉禾再不得陛下待见,宣贵妃出自名门望族,母族也是势大,她若真的想管自会出手。
“她见你便哭,方才那些人瞧你眼神都不对,还以为是你将嘉宁帝姬给欺负哭了。”他目光看向渐渐聚拢的人群,阮玲珑一手遮着刺眼的眼光,眯着眼偏着头看他。
她有些纳闷,温千楼怎会好心与我说这些?
他继续说道:“况且你在宫中听到的传闻信不得真,洛河原有心上人的,他迎娶嘉宁帝姬,是因……”
“是因什么?”
温千楼缓缓道出真相,“嘉宁帝姬瞧上了洛河,她趁人醉酒爬上了榻。”
“不可能,我二姐姐绝非是这样的人,怎会行这种不耻之事。”她微微颔首思索。
阮嘉禾比自己年长几岁,记忆中的二姐姐若白玉一般温润无暇,连皇祖母都夸她是个温柔大气的女子,她一向循规蹈矩,怎会做这等事。
“那你仔细想想,宣贵妃所育的帝姬只有她一个,她在外受了委屈,为何贵妃会视若无睹。”
阮玲珑如鲠在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还是不信,二姐姐怎会变成这样的人,“你的话我还是不信,我得亲自查过才知晓。”
“也罢,不过陛下让洛河做节度使,只怕那把椅子他刚坐上去便会命丧黄泉,洛老将军手握兵权,自己儿子又做了一州之主,摆明就是要造反,陛下岂能容他。”
阮玲珑回过头看向站在看台上的二姐姐,她正捏着帕子望向这边,面上挂着浅笑,着实想不出她真的会做那种事。
阮秦天看着抽签子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分,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御马从宫中来此处,今年便改换乘了宫车,当真是老了。
“今年规矩依旧,哪组所狩的猎物多,朕便每人赏赐御风弓一张。”
那御风弓乃制造坊之物,制弓材料极为珍贵,阮玲珑苦苦求父皇许久,他都不曾点头将此物送给自己。
阮玲珑从内侍手中抽出一支半截是蓝色的签子,左顾右看有何人抽到了蓝色签子,师修明笑嘻嘻晃了晃签子,竟也是蓝色的。
她见识过师修明的箭术,箭术极好,能中靶心,只不过……这靶心是旁人的。
阮玲珑纠结之际,温千楼也亮出自己的签子,她丧气道:“看来今年这御风弓又与我无缘了。”
去年狩猎,第一组多捕了一只大雁,一个靶心偏离,一个瞧着根本不会射箭,再瞧其他人,骑射之术平平。
温千楼不忍她失望,牵过一匹马利索翻身上了马背,信誓旦旦道:“你既想要那把弓,我必会为你夺来。”
“好!”阮玲珑与他相视而笑。
温千楼既有心为自己争夺所爱之物,就冲他那份心意,失落之感一扫而空。
众人策马而出,向深林而行。
不过行至半路,同队之人除了师修明,其他人各自选了路向林中走去,师修明朗声道:“不是说好要一起狩猎的吗?你们怎么都走了?”
身着月白长袍的公子哥是御史家的大公子廖灵,他摆了摆手,给三人留了一个背影。
“横竖都是输,又有什么可比的,乐嘉帝姬行事霸道,温大人攀上高枝目中无人,我自是不屑与你们为伍。”
师修明有些不解,“你们是怎么得罪他了?”
阮玲珑思索,定然是方才二姐姐哭泣被他瞧见,他当真以为自己霸道蛮横去欺负其他帝姬了。
温千楼淡淡道:“我不过是朝堂参了御史一本。”
“罢了,既然是出来玩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