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安?宫尚角还真是沉得住气。”孤山苇看着上官浅递来的信,打趣道。
如今已过秋入冬,宫尚角离开已有些时日,他们放出的风声也足以传到宫门之内,想必宫门中人已经知晓了孤山派重现一事。
宫尚角虽没有再来山林中,却常常会送信。现下这一封,依旧写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一立冬之时,天渐寒,谨记加衣以御之。
上官浅不接话,将信从对方手里收了回来,按照原先的痕迹重新折好,收进了袖口里。
“你有要给我的吗?”她问。
孤山苇指了指一旁的包袱:“你常服用的草药都放在里面了,每月十三日我会去趟医馆,其他时候若是要找我……”
“山门第三个石碑放三块碎石。”上官浅说完又补充道,“也不知道,等你看到时,我是否还活着。”
孤山苇无奈:“知道了大小姐,会常常下山去看你的。”
宫门已入深夜,墨池里漆黑无澜,只倒映了几点蜡烛火光。宫尚角坐在书桌前,铺开纸张,毛笔笔尖点了点砚中化不开的浓墨。
突然侍卫叩门进来:“角公子一一”
“何事?”
“上官小姐……”侍卫支支吾吾,即刻将信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上官小姐已经搬离林中,属下暂未找到她的行踪。
笔尖紫毫沾上的墨过多,像眼眶里盈不住的泪水,几滴掉落在纸上,渐渐洇开,连成几笔。宫尚角晃神低头一看,墨迹混在一起,竟有些像浇了水的杜鹃花。
冬日里的杜鹃,虚无缥缈,比梦还不真实。
连夜交付好所有事情,宫尚角快马加鞭赶去了山林。冬季清晨的风比寒冰还冻人,尽数灌入长袍,呼出的热气眨眼瞬间消失不见,待他在小屋前停驻下马时,甚至有些冷得站不住。
院中无人,花圃被宽布盖了起来,屋内陈设也都落了一层灰。床边木桌上放着一块绣着杜鹃花的手帕,宫尚角走过去拿起一看——细线下盖着的,是他曾沾上的血。
手帕被水洗过多次,血渍不再如初鲜艳,反而变成了更加适合杜鹃花瓣的颜色。刺绣一盖,不仔细瞧倒是真真看不出异常。
院门的铃铛突然响起,宫尚角快步走出屋子。
“宫二先生,久违了。”孤山苇走近,拳立掌上,划半圈,行了个孤山派的礼。
宫尚角皱眉道:“谷先生真是深藏不露,教我都没发觉。”
孤山苇看了眼对方手里拿着的手帕,笑着说:“若是来寻她的,便请回吧。”
一人守口如瓶,另一人又急迫地想要问出女人行踪,一来二去,刀剑成了决出胜负的武器。
铺满院子的落叶随刀尖带起的风卷成一团,打斗的身影隐匿于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