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连小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短时间相处下来,他看小姑娘的行事作风,以为是哪个盗家继承人。盗同类,以男居多,聚在一起没事儿都会侃些男女之事。
小姑娘听闻他此言,凑近他面颊,左手抚他皱纹满布的脸,右手往他身体下方伸,不够成熟的脸也够妩媚:“那——做点什么呢?”
还没等他开怀,剧痛便从下身袭来,同时下巴咔擦一下——脱臼了。他张着无法言语的嘴“呜呜”哀嚎,小姑娘细细打量他扭曲的表情,笑得天真灿烂:“还想做点什么呢?”
脑袋和下半身行动都受限,他只能摆动上身躯干,一扭一扭的样子真像一条死鱼了。此后,他再不敢出言调戏这姑娘。
休息一个月,他的双腿靠拄杖能沾地,小姑娘便拖着他出海报仇。
他奇怪:敌人荷枪实弹,她只身一人,什么武器都不带,用什么报仇?
小姑娘甩给他一个冷脸,“你闭嘴就行。”
他们的小船在海上漂泊了两日,终于在第二日日落之前到达敌人所在的岛屿。他以为她会杀气腾腾冲进敌方阵营大开杀戒,毕竟他当海盗那会儿都讲究气势。结果,小姑娘拎着他悄悄潜入敌人后方,躲在海岛边沿的嶙峋礁石堆里,泊船停靠。
他不解。
她说:“怎么杀不是杀,只要杀了就算报仇。怎滴,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要跟对手以一敌百?”
他不再追问,也很想亲眼看看;看她如何以一人之力干掉敌人一个连的火力。
当她宰完第一个小喽啰,他就明白小姑娘循序渐进的杀法了。沿着那群海盗边沿人物杀,小兵被人关注得少。一天解决几个,上面的人只会认识小杂种出去偷玩了。
一连十几天,宰了多少,他也没数过。小姑娘宰人不见血,每个人都是拧断脖颈,手法熟练果决。被宰的倒霉蛋身上装上碎石全都丢进大海,悄无声息。差不多到二十天的时候,岛上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一个连兵力只剩五六十人。
在人数上,他们还是处于劣势。
他看了看他们这些天缴获的战果,端起一支HK MP7爱不释手,怂恿替他报仇的打手:“你带着这些武器绕到他们前方突击,我在后方掩护你。”
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他撇撇嘴:“我只是觉得这样憋屈地打,太窝囊。”
小姑娘依旧不甩他。
他不死心,还想游说:“你看……”刚开口,小姑娘丢回来一句:“行啊,咱们换位置。”
“我这不是不方便吗。”他拍自己还靠拐杖出行的双腿,表示为难。
“哼!那就闭嘴,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他啧啧嘴,暗道:总能找着机会解决这个棘手的女人——就在这座岛上。
万万没料到,他的愿望至岛上最后一个人倒下都未能实现。那个女人,真的以一人之力灭了对手一个连的人,一颗子弹都没用。
没有人真的能以一敌百。她的打法与先前无差别,只是今日她要藏在角落用一天把剩下的解决完。
当时,他满是不解,论对小岛的熟悉程度,明显是敌方占优势,可为何这女人提着他躲藏的地方敌人都没有察觉;几年后,他的疑惑才得到准确答案。
至傍晚,解决所有不太紧要的小头目大头目,她才正大光明地站在敌人面前。此时,敌人只剩十几人。他躲暗处,端着HK MP7,食指扣着扳机。看着她终于如他所愿冲进敌方阵营大开杀戒——
如果,他身边还有第二人,他定会向那人求证:是他老眼昏花还是他遇见鬼了?
你见过闪电吧;但你见过可跟闪电速度匹敌的人类吗?那还是人类吗?那他妈的是怪物吧!
怪物吃人还能听见响,那个下手丝毫不犹豫的女人仿佛只有灼目的光缠在她周围。他端着HK MP7本想趁机将她与对手一起消灭,可现在手上的武器感觉是个烫手的山芋,扣着扳机的食指被烫着了。而且,对方应该早就看清了他的意图,没有拆穿他,是不是在等这一刻?用一场激烈的近身生死战来震慑他。
跟前最后一个委顿下去的是海盗首领,他心里没有大仇得报后的痛快淋漓,反而为自己的晚年开始担忧。
以少克多的情况下,她的首要目的依旧是断人脖子。女人掸掸沾染到蓝色衣服上的血渍,走到他身后,命令:“走。”
他侧过眼,不敢去看她的脸,目光往下落在那些血渍上,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所的畏惧。
离开那片海域,开着敌人从海商那儿抢来的邮轮到达日本,他才知道她有一个叫“白露”的名字,年龄25岁,根本不是什么小姑娘。后来,他开始用回被他弃了几十年的姓氏——柳生。以这个身份跟着白露做事,有高额酬劳;若是因公而亡,有家人在的还有一笔不小的抚恤金。明明是贼,且还是大贼,却搞得跟国家机关单位一样。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