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
这下会场里响起暴躁的大喝,眼看着有人就要冲上台。夏油杰叹了口气,一下挺直腰看她接下来怎么做。
伊良波椿在一片嘈杂中安然不动,冰凉柔和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依然清晰穿进每个人的耳朵——
“没关系,就让你们亲眼看看因果业报吧。”
隐隐的扑簌声悄然擦过耳边,夏油杰猛地瞳孔一缩盯住她——
那个怪物,又出现了。
同一时刻,台下所有人瞬间感到千钧海水下压般的沉重,无法反抗无法承受,顿时匍匐在地,无法动弹。整个会场一瞬陷入恐慌又困惑的泥潭。
而个别拥有咒术天赋的人,比其他人更加害怕——
密密麻麻的眼睛,末日阴影般的黑暗凝成实体,在那个女孩身后浮现,像是携带毁灭征兆的天启骑士。她微笑着,反手伸进它的身体,从中缓缓拔出一柄黑色长镰。
不过会场里大部分是毫无咒术天赋的普通人,他们只是看到,台上那个女孩眼睛一瞬诡谲发亮,像是燃起幽蓝焰火,周身莫名散发出迫人的气场。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虚空中凝出一柄黑色长镰,随手一挥立在身前。长镰整体高过她身体,镰刃长而黑暗,发出锋利而冰冷的气息,镰刃与手柄相接的部位长着一堆眼睛,骨碌碌转动看向台下,恶心而可怖至极,让人心底生生发寒。
在场的人都知道咒力咒灵咒术师这些存在,可他们从来没想过会在自己的地盘看到这种东西。难道要被咒术界清算?!!!
不详的想法一瞬涌上他们心头。
她挥动那柄长镰,暗哑不详的镰刃凭空画了个圆,没落到任何人身上,仿佛在斩断无形的东西,又像试着玩一下而已。
“这位先生,你的因果业报,该清算了。”她笑着说。
众人一瞬恍惚,总觉得耳边有什么动静拂过,细听辨认之下悄无声息,却更让人恐惧,全身没来由地发冷战栗。
不可见的翅膀扇动起飞,无形的丝线被拨动。
现在是,审判的时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过来!”
“滚!滚啊——!”
伊良波椿眼中,身着对襟华服的男人——盘星教教主园田茂,身周蒙着黑雾般的气息,那张刀削般崎岖的脸,像带着鬼面,丑陋的罪行昭然若揭。
从很久以前起,她眼里的人类,这个世界的全貌,就与常人不同了,无论是普通人或是所谓的咒术师。
众生芸芸,罪孽深重的个体和与之相反的个体,像人群中的奇观一样显眼。这就是,所谓“相由心生”,伊良波椿眼中的世界。
万事万物的联结是虚无缥缈的,又牢不可破。冥冥命运的无常,荒诞而冷酷,人心混沌而虚妄,人生亦是,世界宇宙皆是,巨大而空旷的舞台。
世人,不过是剧场中的木偶。
无形的丝线被拨动,属于园田茂的因果业报提前降临,他身上的“黑雾”瞬间激活凝实成深重的黑泥,活蛇似的一下钻进他的身体。
这一刻,会成为他脑髓中无边漫长的地狱——
他曾经施加给别人的痛苦,悉数返还,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就是,受害者的悲鸣和怨恨,萦绕不散的诅咒。
总是高高在上掌握他人性命的大人物,遭受厄运的表现,也许会比常人不堪得多。
在台下众人眼中,那个女孩玩笑似地挥动长镰,没有造成任何实际伤害,她再一挥长镰便消失了。
但是下一刻,盘星教的教主园田茂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入疯狂,身体极其扭曲地抽搐挣扎,乃至最后,自己生生撕开腹部皮肉扯出内脏。
而这个过程中,那个女孩在园田茂响彻会场的极其渗人的嘶吼中,慢调斯理,语气柔和地细数他的罪行——
“园田茂,原盘星教的代表理事,罪行累累,侵吞原盘星教财产,以宗教谎言愚弄信众榨取财产,为夺取他人田土巧取豪夺逼人自杀,逼死五十四名想要脱离教团的教徒和其家人,侮辱女性教徒、教徒妻女……还有,指使谋杀被定为星浆体的孩子及其家人,造成二十三人死亡。呼,终于说完了。”
“这样的赎罪,您还满意吗?我觉得不能更公平了,毕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您却只能支付一条性命。”
她以这句话结束,而园田茂恰好此刻息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离奇而诡异的一幕,恐怖到不像是现实,狠狠敲碎台下众人的侥幸。他们终于理解了,台上人不会恪守“咒术师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准则,而那个女孩的手段,恐怖得不像人类。
台上的夏油杰抱着手皱紧了眉心。他早就见过伊良波椿冷酷的另一面,可她此刻展现的,这种毫不掩饰的残酷,仍旧让他陌生和心惊。以至于他甚至没心思品味,目睹猴子园田茂痛苦死亡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