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说,梦是现实的投影,现实是梦的投影。他会觉得,现实是清醒时的梦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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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五条悟,抛下那群恍惚而茫然的人偶,伊良波椿缓缓走出近半区域变成废墟的日式庭院,漫无目的,最后走进了热闹的京都街区。
生机勃勃的春季,熙熙攘攘的街道。
幽暗月光似的美丽少女漫步穿过人群,苍白得似乎随时会被日光消融。
漫天的樱花坠落缠身,她孑然前进,不曾为它驻足。
在她眼里,世界却扭曲而腐败,一切都变形了。
身边路过的每个人像木偶一样扮演着正常的活动,脸上都是恍惚迷茫的表情,好像整个城市陷入了白日的梦游。
她想起来了——刚刚失控了,所以大家都在做梦。
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抱歉的,但肉身和心好像都失去了产生情绪的机制,只是茫茫然地想起来:过一会儿就好了,等一下就会醒了。
恍惚梦游的人群总是不自觉为她让出通行的空间,可都会似有若无地盯着她,仿佛察觉到了——她是这个集体梦境中的异类,不该出现的存在。
她也茫然而恍惚地走着,毫无目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想远离布满了眼睛的人群。
于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终于走到空荡得过分,好像只飘荡着寂寞的街巷。
只有阳光还是太好了点。
她走进狭窄逼仄,因此日光稀薄的阴暗无人巷角,靠墙坐下来,不在意不太干净的墙面、地面,不在意巷角深处堆满垃圾似的废旧杂物。
瘫痪躯壳的疲惫,侵入骨髓的幻痛,嘈杂混乱的呓语,扭曲灰败的世界……似真似幻的一切,组成足以吞没神志、令人发狂的痛苦,如沉重的海水般不断压向她,将她吞没,压得她无法喘息。
无法言喻的痛苦与发狂冲动之中,脑海里不断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碎片。
有一个念头在其中越发强烈——
我想回家。
可是,我早就没有家了,无论是哪一个。
不管是有妈妈的那个家,还是有爷爷和姐姐的那个家,都没了,早就没了。
空无一人、没有温度的那个地方,不是家。
她怔怔看向上方裂隙露出的一角天空,难言的情绪如潮水般蔓延,漫无边际,静静流淌过每条血管。
“好累啊……”
不自觉地呢喃出疲惫,她却朝天空伸出了手——
漫天的梦之灰蛾扇起无数的涟漪,扰乱了看向此处的视野。
“真是讨厌……你这个变态老怪物,不会尊重人吗?”
注视她的无形视线不计其数,可她永远分得清哪些来自幻梦、哪些来自现实。
来自现实的那道视线,哪怕藏于天地、混在众多目光之中,也格外突出。
以“山南由理”身份进去薨星宫的那一次,她就发现了——以往“注视”自己的视线中,有一道是天元的。
十五岁的时候,从阿尼姆斯那里取回力量之后,她就无师自通地知道该如何使用它——只要是拥有心灵的存在,全都可以操控。就这样,她让视线的主人忽略了自己,从监视中“隐身”了。
不过,之前闹出的动静不小,由于阿尼姆斯的原因还失控了一下。因此,哪怕天元再迟钝,现在也发现了——自己被小女孩愚弄这件事。
她微微抿起嘴角,对着天空低语:“你为什么关注伊良波家?我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是因为我吗?”
天空只回了沉默。
疲倦地叹了口气,她继续喃喃自语:“真是傻了。你明明不在这里,回答不了。只能去薨星宫拜访是吧……”
再度呼出沉重的吐息,她抱起双膝,把头深深埋进四肢构建的小小空间,像个把头埋进沙堆的鸵鸟,试图把自己藏进黑暗。
然而,哪怕是这么狭窄的黑暗,也被扭曲了,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通向无数的未知空间,传出隐秘诡谲的窃窃耳语,好似幽深地狱的入口。
阿尼姆斯醒来的时候,很吵。
它不在身边的时候,更吵。
世界从来都没变过,一直那么喧嚣。
只不过,阿尼姆斯是和「深海」连接的那部分,也是为她过滤“嘈杂”的那部分。
既是通道也是过滤器,跟饮鸩止渴一样,是命运的黑色幽默。
这个真相,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
「小椿……」
「小椿……」
「姐姐……」
「伊良波……」
「伊良波大人……」
「由理……」
好吵啊。
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