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虎杖悠仁狠狠揪了手臂一下。
不是梦。
但是周围好奇怪,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什么动静都没有,连风声都听不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回响。娜娜明、惠居然也在,在她身后各有各的动作,一看就明白在做什么,像两个生动的人形蜡像。
这是……惠的姐姐做的吗?!
虎杖悠仁不敢置信,又无法按耐自己生出期待——
“摆脱两面宿傩,真的有可能吗!”
“真的哟~”
虎杖悠仁呼吸一顿,握紧双拳,带着无限决心开口——
“只要能杀死宿傩,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悠仁真是个好孩子。不过,你的一切不够用哦——”伊良波椿笑得意味深长,“嘛,我看看另一个发展——”
?!
空气,不一样了。
虎杖悠仁一下瞪大眼睛。
就一恍眼,伊良波椿突然贴到他身前,探手捧住他的脸。
那双眼睛像是混沌黑洞,闪烁奇异的光芒,心神不可抗拒地被吸引过去。自己就像落入无边深渊的一粒尘埃,乍然察觉宇宙空旷得可怕。
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有什么,在注视这里!
人类俯身看向蚂蚁时,它们是否也同样恐惧?
心脏急促奔逃跳动,狂乱得好像咚咚乱敲的太鼓,肌肉不自觉绷紧,浑身上下浮出无数鸡皮疙瘩,虎杖悠仁莫名战栗起来,却连逃跑的本能都忘记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像是直视了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脱下伪装,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无法思考无法理解。
那双眼睛藏着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原初的混沌深处,沉睡了什么诞生了什么?
无限存在无限自我,明明超越了界限,却什么都没有。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明明被赋予了一切,却什么都不理解。
只有混沌。
最初与最终,永恒化作一瞬的无限混沌,刹那闪现薄弱的光芒。
奇异如同万古星空的眼瞳轻轻眨了几下,映出已然消失的另一条命线——
两面宿傩杀死火山头咒灵。
伏黑惠被伏黑甚尔重伤,伏黑甚尔自杀。
伏黑惠撤退途中被重面春太袭击,追杀至道玄坂109大厦附近。
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伏黑惠召唤禅院家历代未能降服的最强式神「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陷入假死状态,危在旦夕。
两面宿傩来到道玄坂109大厦附近,找到伏黑惠二人,主动战斗。战斗过程中展开领域「伏魔御厨子」,杀死「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完成降服仪式。
同时以两面宿傩为中心的,地上半径140m内的建筑与数千人,在「伏魔御厨子」中悉数湮灭。
——“臭小子,尽情回味吧。”
虎杖悠仁醒来,站在两面宿傩制造的巨大废墟前,心灵崩溃。他此前的人生,为了拯救他人拼命努力的一切,通通被践踏否定。
——“虎杖,后面的就拜托你了。”
在他面前,七海建人被咒灵杀死。
——“虎杖——!!”
在他面前,钉崎野蔷薇被杀害。
……
爷爷的心愿,前辈的遗言,大家一个接一个伤亡,变成无解的诅咒。
对虎杖悠仁的诅咒。
他,彻底崩溃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活下去,为了赎罪,为了拯救他人。
再然后,是更大的灾难,更多的死亡。
……
毫无新意。
过去、未来,世界总是如此,一点都不美丽,不像她喜欢的童话——“最后,她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早就看腻了,哪怕她依然想要这个世界,留着妈妈和姐姐存在过的痕迹。
所有一切,俱是遗物。
“悠仁,别看了,什么都不要记住,就这样继续一无所知下去,我准许你的愿望,他不会再出现了。嗯——虽然也不算彻底消灭,真是个麻烦家伙。”
烦人的寄生虫,抹杀了这一个,又会转生出新的。干脆把他放进猫箱,让他享受永恒的一秒,永远静止。无论再召出多少咒物,两面宿傩也不可能出现了。
伊良波椿嘟起嘴,轻轻磕了下虎杖悠仁的额头。
她的眼睛深邃如亘古星空,虎杖悠仁呆呆盯着,眼里不断溢出泪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灵魂像是被什么撕裂开来,没有来由地涌出排山倒海的悲伤。
“我……为什么——”
“做了下噩梦而已。”她笑了一下。
“悠仁,你觉得,出生是幸运吗?生来原罪,又遇到那么多不开心的事,造成无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