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1 / 2)

出了府衙,天光已然露出了些微的鱼肚白。晚间是下过雨的,檐下还滴着水珠,清晨升拢起的雾霭里,万家灯火仍然在风中明明灭灭。门口挂着的一盏盏风灯,昏黄的光影影绰绰的,映在路中央的积水里,是一种热闹将醒的绚烂静谧。

被领出来的人跟着亲人一个个走了,周围一下子安静得可以。赵瑾元站在石阶上,抬头呆呆地望着天上越来越暗的星星。

“劳驾这位大哥,我有一事想问。”正要关上大门的衙役听到赵瑾元喊他,停了手上的动作。

赵瑾元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看不大清晰:“请问……是谁保我出来的?”

衙役似乎对他印象深刻,脱口而出:“自是李家大小姐。她拿了你的户籍,说你是她本家村子里一位叔伯的孩子,家里遭了灾,父母双亡才来投靠她。”衙役眼中闪过艳羡:“你小子命可真好,李家大小姐算是你名义上的姐姐,攀附上这么有钱的亲戚,下半生都不用愁了。”

大门吱呀关上,赵瑾元静静立在黎明前的至暗里,良久,他才抬脚一步步走下县衙前的台阶,步伐中带着明显的不同寻常的轻快。还没走出多远,他骤然转头看向县衙前卧着的一只石狮子,不一会儿才挪开视线,快步离开。

石狮子后,李幼紧紧地贴着冰凉的石头,捂住砰砰直跳的胸膛。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稳了好一会儿,她才探头看去,见赵瑾元离开,她慌忙跟了上去。

赵瑾元在前头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然而,不过是一个转角的功夫,她只隐了下,赵瑾元的身影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人呢?”李幼一急,干脆走到街上,四下去寻赵瑾元的身影。

“姐姐是在找我吗?”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吓得李幼差点蹦起来。回头去看,少年眉目含着微微的笑意,正盯着她的眼睛看。

被抓了个现行,李幼是差点三魂丢了七魄,好在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嘴上不留情地骂:“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买个早膳都能碰到你这家伙,晦气!”

赵瑾元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冲撞姐姐,是我的罪过,作为补偿,不如让我来帮您买早膳。只……不知姐姐爱吃的是哪家早点铺,如此勤奋,那么早便出摊了。”说罢,他环顾着大门紧闭,安静非常的周围,一副颇为难的样子。

“我……我的口味,你也配知道!”对上赵瑾元如有实质的目光,李幼心里虚得很,她只能面上虚张声势,假装生气地挥了把袖子,转身便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先前是他跟着赵瑾元,现下是赵瑾元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我看你如今胆子是愈发的大,打你那一顿还真是轻了,还有,谁给你的胆子,天天叫我姐姐,叫得如此顺……诶呀!”他们此时正走在运河边。穆州因经商而繁盛,而这桦南县便是各路商户往来中转之地,一条宽敞的运河自县中央横穿而过,三五步一座桥,连接起两岸。李幼恰是想过桥,到对岸去,哪知还没踏上去,脚却忽然扭了下,整个人失了重心,就要往运河里头掉下去。

运河水深湍急,现又四下无人,这掉下去只怕是奔着喂鱼去了。李幼手胡乱挥舞,想抓住点什么,还没等她薅着啥,一只胳膊稳稳地拽住她的衣袖,拉住了她。李幼稍稍松了口气,稳住心神看去,只见赵瑾元正抓着岸边柳树上的一根粗枝,一手抓着她。而她,就保持着将掉不掉的姿态,悬在河边上。

“你……你快拉我上去!”李幼吓得声音都带着颤抖。

赵瑾元却是跟没听到似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快呀!你在等什么?”李幼见他仍是无动于衷,一时搞不清他什么想法。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瞥了眼黑黢黢的河道,颤巍巍地伸出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试图去抓赵瑾元的胳膊。

赵瑾元终于有了点反应,拽着李幼的衣袖的手指动了动,却是松开了些。“啊!”李幼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朵风雨中飘零的花,险些离开枝头,坠入那深渊巨口般的河面,吓得当即不敢再动。

“赵……赵瑾元,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幼哆哆嗦嗦地问,声音里带了哭腔。

这小子,八成是想公报私仇。李幼仰着头,东方升起了朦胧的晨光,赵瑾元背着天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李幼心内千回百转,回想起平时对赵瑾元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听着耳畔奔腾的水流声,她只觉得万念俱灰。

“李铁子。”未变声的男音骤然在寂静的晨间响起,本就惊弓之鸟一般的李幼不由地一哆嗦。

“啊?”

“李铁子是谁?”

李幼凌乱的脑袋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及时解释:“是……是我本家村里的一个孩子,和你没差几岁,去年病逝了,他爹娘还没来得及上报,李延……我爹就知道了。当时正愁你的身份问题,我爹就给了他家一大笔钱,偷偷把那孩子葬了,买了他的户籍。”

李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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