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响起了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来。
唐建见到这场景,登时吓得两股颤颤,眼皮一翻,差点晕倒过去。
在这时刻,李幼瞧着涌来的大批人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拔步床,抬脚往床的方向跑去。
“你要干嘛!”唐建发现她的动作,慌张地制止。然而李幼只是跳上床,扯了旁边的一条被子,裹住了唐佳影□□的身子。而后她解开缚住她双手的红绳,赶在衙役踹开门进来之前,将她安放在床上。
她虽然恨唐佳影,但即便再恨,她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子,遭受这种赤身裸体被男性凝视的屈辱。也就在此时,她才发现,唐佳影的脸遭人划破,一道又一道的红痕遍布脸上,看起来残忍可怖。
一个叫人头皮发麻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李幼猛地转头,目光凌厉地直直看向赵瑾元。赵瑾元似是有些心虚,避开了她的视线。
数个衙役涌进屋内,七手八脚迅速制服唐建。
“我可是知县,你们竟敢如此对我!”唐建不甘被衙役压着,还在奋力挣扎,口中不断叫嚣。
“嘿嘿,你现在是,以后可不一定了,”李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进屋内,一眼看到了李幼和赵瑾元,以及吓懵的凝冬积雪,他不由瞪大了双眼:“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李幼视线从赵瑾元移向李延,也是一愣:“爹,你怎么也……”
李延反应过来,登时露出一副得瑟的神情:“没想到吧!是你老爹我,将这厮的罪证呈递给了广州通判。这不是,通判派了一队人马,要抓他回州中审问呢!”
唐建这才明白自己被李延摆了一道,气得想起身,却被重重按了回去。他只能愤怒地狂吼:“李延,你好卑鄙!”
“卑鄙?”李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时间被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卑鄙?这些年你欺压百姓,侵吞土地粮产,多少人因为你家破人亡,你还敢说我卑鄙?你以为这次的事情,只是我一个人的手笔吗。穆县早就已经民怨沸腾!”
“原本我等还想待时机成熟些,再一举将你歼灭。可你竟敢打我女儿的主意,那我只能放手一搏。幸好,老天都在帮我!唐建,你的好日子可到头啦……”
唐建在李延得意的笑声中,彻底撕掉了读书人的伪装,癫狂地撒泼。可是任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摆脱桎梏。
“嘶——爹,大早上的,你吵吵什么呢?”这时,躺在床上的唐佳影突然悠悠醒转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痛苦地捂着脸:“啊!怎么这么疼……”
下一刻,她抬眼看到满屋子乌泱泱的人,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只裹了床被子,顿时脸疼也顾不上了,又惊又气地大喊:“你们都是什么人,闯到我房中要干什么!”
没等众人反应,她已经注意到了被押着的,一脸状若疯癫的唐建。她先是疑惑地喊了声“爹?”接着便突然炸开了锅:“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我爹是谁吗,连他都敢抓!”
然而大家谁都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
唐佳影也发现了不对,再加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想下床照镜子,奈何没有衣物,她气得直捶床:“来人,把镜子给我!快把镜子给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凝冬竟真的挪动脚步,扔了一把随身的小铜镜到床上。
唐佳影扑过去,捞起铜镜往脸上一看,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是谁!是谁弄的!我要杀了他……”
“闭嘴!”唐建忽然厉声嘶吼,声音之大,吓得唐佳影噤了声。
“爹?”唐佳影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都怪你,”唐建的胡子剧烈地颤抖,“当初你娘难产而死,我念你从小失去至亲,所以对你百般纵容。结果,竟把你养成这般不知廉耻的模样……如果不是你娇纵任性,我何至于落到这田地!”
“宠爱?哈哈哈哈哈……”唐佳影先是震惊,随即癫狂地大笑起来,“你说你宠爱我?真是可笑!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罢了!哪怕有一刻真正关心过我?”
她笑中带了泪,指着一旁的李幼吼:“我比这贱人身份不知尊贵多少,她爹把她视若珍宝,她不愿意采选,拼了命也要阻止下来。而你呢,你日日夜夜都在维持你的完美形象,要我按着你的想法长大,稍有不慎就动辄打骂怒斥。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高看我一眼,甚至我认下你做的那些腌臜事,你也从来没有夸赞过我一句!”
她向前一扑,厉声地悲泣了一句:“我根本就是你的一个傀儡而已!唐建,我要咒你不得好死!”
“逆女,我杀了你!”父女二人疯也似的攀咬了起来。
李延手脚慌乱地提醒衙役:“小哥,快!快把他们拉下去!可别让他们发疯吓着别人……”
衙役见事态愈发不可控制,也怕多生事端,忙将唐建和唐佳影都押了下去。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