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两日,桑月头疾大好,已经不需要吃药了,趁着今日天朗气清,桑月便打算出门去。
她换了条素绢襦裙,鹅黄的上襦,裙腰上系带,头发分成两股,用丝绦束缚成环形。
小翠手巧,说这是时下最新颖的发式——灵蛇髻。
镜中有美人,今日初簪髻,年方十八,面容皎皎,美目盼兮。
桑月很是满意,带上帏帽和面纱,朝门外走去。
陈青早早准备好马车,并细心的准备了马扎。
桑月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她打算先在城中看看。
马车停在街上的隆丰客栈,里面建有隔断的马厩,不住宿只放马,收银钱三文。
桑月和小翠下了马车,陈青就在后边跟着。
街上行人众多,商户叫卖不断,喧闹非常。
从马车下来踏到地上的那一刻,桑月忽然有种雀鸟出笼、云开见日的感觉,实在是在封雪苑太久了。
小翠跟在桑月身后兴奋的左看看右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她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桑月感受到了小翠的兴奋,嘴角勾起,缓步走在街上,说来小翠和她一样,不过都是十八岁的小姑娘罢了,这个年纪最喜欢玩耍。
热闹的街上,不乏游玩的女子,但大多和桑月一样带着帏帽出行。
时间流逝,长长的街道被她们逛了大半,起先还兴奋不行的小翠此时正坡着脚咬着牙,努力跟上桑月的步伐。
风渐渐大了起来,掀起桑月面纱的一角,桑月停下,稍稍整理下面纱。
这时她才注意到小翠的异样。
“怎么了?”她回过头问小翠。
小翠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姑娘,奴婢脚疼,走不快。”
桑月奇怪,小翠从小跟着家人田间地头干了不少活,后来又进入封雪苑伺候,照理说体力不会比日日喝药的自己差啊。
桑月低头看向小翠的脚,那双脚因为桑月的注视,赶紧收进裙摆里。
可动作再快桑月还是看到了鞋上缝补的破洞,以及明显不合适的码数,“是鞋不合适吗?”
因着桑月的注视,小翠的脸越来越红红,一是自己的囧况被发现,二是她还记得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侍卫陈青。
“奴婢,奴婢······”小翠紧张又羞愧,“奴婢把月钱都给家里了,所以才······。”
桑月了然,走了这么久的路,想必小翠的脚都磨破皮了吧。
她叹了口气,带着小翠,在附近找了个卖鞋的摊位,打算给小翠买双鞋。
刚走到摊位,那老板就一脸着急,“姑娘,快下雨了,我准备收摊啦。”
桑月抬头望天,这才发现天空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片。
“老板,买双女鞋。”
“要多大的?”老板问。
桑月看向小翠,小翠赶紧回答:“要六寸六的。”
老板把刚刚收进袋子里的鞋子又拿出来,摆在她们面前,“您瞧好了,这些都是六寸六寸的,要哪双?”
小翠想拿起鞋子看一下,被老板利落拒绝,他催促道:“姑娘,真的要下雨了,您快些选一双吧。”
话音刚落,雨滴就落了下来。
小翠只得匆匆选了双靛青色的鞋,桑月替她付了这三十文钱。
老板收过钱,抓紧收拾摊上的东西。
因着桑月付钱的动作,小翠的脸又红了些,她觉得姑娘真是太好了。
今日,逛街这么久,姑娘可一样东西都没给自己买,反倒是给自己买了双鞋,小翠心理羞愧的想。
雨势越来越大,陈青走到桑月身边说:“姑娘,此处离客栈甚远,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桑月回了声“好”,她看了看周围,都是雨中奔跑的行人。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拉上小翠,跑进离她们最近的茶肆,陈青跟在身后。
她们动作很快,茶肆还剩最后一桌。
雨水把帏帽和面纱打湿了,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很不舒服。
“小翠,帮我把帏帽摘了吧。”
小翠放下鞋子,很快便帮桑月把帏帽摘了下来。
帏帽和面纱一除,桑月娇艳清丽的脸庞便露了出来。
由于雨水的缘故,脸颊边的细发沾了湿气,垂下来贴在脸上,连睫毛都沾了水汽氤氲一片,减淡了她脸上的清丽,更添妩媚。
眼前人娇美,使得坐在桑月的对面的陈青,坐立不安起来。
他忽的起身朝桑月道:“姑娘在此处等我,我去把马车赶来。”
还不待桑月回应,陈青便走出茶肆闯入雨中。
桑月莫名,等雨停或者小些再去不好么,何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雨去,她又不是爱打骂下人的罗刹,做何这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