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在打理自己之时,听得门外一老者道:“拂雪,他如何了?”
不用费丝毫力气,便知必然是号昆仑了。
拂雪笑道:“伤势目前无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即可,林主离开了么?”
号昆仑道:“刚走不久。”
拂雪有些懊恼:“哎呀,林主来去匆匆,吾本已备好食材,准备夜宵吃火锅呢,现下他走了,多出那么多食材可怎好。”
号昆仑闻言,音调都高了两分,道:“咦,你怎不早说,为师现在就将他追回来。”
拂雪笑:“师父快去罢,吾在这里照看谈先生。”
谈无欲听着,只觉得这巍巍昆仑山,多了许多烟火气。
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拂雪觉察到屋里水声停了,便道:“先生已收拾停当了么?”
谈无欲披上衣衫,道:“已收拾妥当,有劳拂雪了。”
拂雪推门进来,将屋中脏衣一并收拾整齐:“今日月圆,待林主回来,吾准备做个火锅,谈先生到时候一起可好?”
谈无欲摇摇头:“吾之伤势,恐怕不允许,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她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煞是好看:“吾会做鸳鸯锅,一群人总归热闹些。”
谈无欲冷声:“一群人一时的热闹,又有何用,落难之时,谁又会伸出援手。”
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将他功力据为己有。
越想心中便烦躁愈盛。
拂雪笑:“这难道不是交友不慎么?”
谈无欲恼了:“你在嘲笑吾么?”
拂雪摇摇头:“交友三千,可交心者廖廖,本就是世间常态,但终归也还是有可交心之人。”
谈无欲别开眼:“吾没有。”
拂雪笑:“不若从今夜开始罢。”
谈无欲道:“好罢。”
谈无欲躺得闷了,拂雪便给他找了个躺椅,再披上一件号昆仑的外衫,坐在廊下看月亮。
昆仑山离天太近,仿佛伸手可摘天上月。
谈无欲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替他洗衣服的拂雪。
一看便生出一丝兴味来。
拂雪双手并未沾水,只是运劲控制衣物与水流,柔中带刚,游刃有余。
若是号昆仑知晓他教授的太极之功,竟被徒儿用来洗衣服,不知作何感想。
拂雪察觉到他的目光,便笑着解释道:“昆仑山冬天太冷,滴水成冰,用这太极洗衣服,十指不沾水,最适合不过了。”
谈无欲道:“吾观拂雪功力不凡,师从号昆仑前辈几年了?”
拂雪笑道:“吾本是孤儿,自小便被师父抚养大,只是吾武学天分有限,学了许多年也只会些皮毛,勉强做个家务小精灵罢了。”
言辞之间对于过往坦坦荡荡,并无介怀,倒是个胸襟开阔之人,和号昆仑的教导必然脱不开干系。
谈无欲道:“吾真想快些见到前辈。”
拂雪道:“师父很快就回来,先生莫急。”
果然没多久,就在拂雪将将把衣服晾好时,号昆仑便带着残林之主回来了。
残林之主皇甫笑禅气质沉默而温和,只是行动有些不便。
残林之主的名声谈无欲早有耳闻,皇甫世家被刀瘟患剑灭门,他亦在灭门之灾时落下残疾,却身残志坚,练就绝顶功夫,同时创立残林收留同他一般的可怜人。
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善人。
只是那时候谈无欲心高气傲,对于残疾的皇甫笑禅,是看不上眼的。
谈无欲见到两人,勉力撑起身体:“谈无欲见过前辈,林主。久闻前辈大名,今日得见,谈无欲幸甚。”
号昆仑摸摸胡须,朗然一笑:“相逢自是有缘,咱们就做随缘的朋友罢,朋友且随意,无须多礼。”
谈无欲道:“多谢。”
号昆仑又道:“朋友现下感觉如何?”
谈无欲道:“已有所恢复,多亏拂雪医术高明。”
拂雪笑:“先生过奖了,吾的医术在林主面前,班门弄斧罢了,师父,林主,你们先聊,吾去备些茶点。”
皇甫笑禅道:“有劳拂雪。”
考虑到谈无欲身体不适,皇甫笑禅道:“朋友身体不宜劳累,还是先坐下罢。”
三人在桌前坐下。
皇甫笑禅道:“朋友可介意吾为你诊脉?”
谈无欲伸手,皇甫笑禅搭手,静心诊脉,半晌对号昆仑道:“身体虽伤重,却也可治,只是功体尽失,需从头开始。”
号昆仑颔首,对谈无欲道:“老朽敢问朋友一句。”
谈无欲道:“前辈请问。”
号昆仑沉吟道:“你,对剑还有心吗?”
谈无欲道:“前辈,虽有心,但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