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谈无欲便修书一封去往昆仑山,告知号昆仑此事。
号昆仑看着书信,欣慰地点头:“不错,没辜负吾一番心血。”
想当初,他可没少给两人制造机会,牵线搭桥,为自己培养了一枚优秀女婿,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
小女儿一样的徒儿,终于有了佳婿,他亦可放心了。
此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拂雪依旧在残林,谈无欲继续为武林奔波。
拂雪不入江湖,这是谈无欲的原则。
不过出乎谈无欲所料的是,素还真知晓拂雪的能为后,并没有提让拂雪离开残林之类的话。
谈无欲道:“咦,素还真,这不像精打细算素老奸的风格啊。”
素还真淡笑:“谈无欲,吾亦有私心,否则当初不会雪藏续缘。”
他一挥拂尘:“所以,谈无欲,你可要好好活着。”
谈无欲哼笑:“放心,吾定然比你活得长。”
武林的平静永远是暂时的。
很快又传出刀瘟武功恢复,肆意虐杀武林中人的消息。
皇甫笑禅眉头紧皱:“究竟是何人治好的刀瘟?吾感觉这似乎是一个针对吾的局。”
拂雪摇摇头:“吾亦感觉,这只是开始,或许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拂雪道:“毕竟林主暗中相助正道,势必会影响一些和素还真敌对的人的利益,走一步看一步罢,唉,吾这脑子又不是谈无欲的,实在想不了那么复杂。”
皇甫笑禅淡笑:“无妨,两人之中聪明一人即可,两人都太聪明,相处起来未免太累。”
拂雪笑:“哎呀,林主,你这不是摆明了说吾笨了嘛。”
皇甫笑禅看着她,轻轻摇头:“大智若愚。”
拂雪无奈:“反正就是看起来笨。”
令人头疼的是,患剑又来求情,而这一次皇甫笑禅依旧放过了他,但是没有再答应放过刀瘟。
患剑无奈之下,只得寻了素还真前来说情,素还真亦是为难至极。
一方面患剑为正道所做良多,另外一方面求情对象是弟媳的至交好友,而且谈无欲曾经透露过,弟媳此人极其护短,尤其是护林主的短。
也就是此事无论如何,他都势必要得罪一方。
奈何患剑凄楚哀绝的模样,令素还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素续缘,无奈啊,天伦人情,始终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一同上门的还有鬼梁天下。
素还真到的时候,拂雪在医庄给病人看病,听到有人说素还真上门,拂雪心中感觉不妙,立刻疾奔去了小亭。
她很了解皇甫笑禅,他善良,仁慈,得饶人处且饶人,亦不善辩,每每只会将所有压力放在自己内心。
素还真素来能言善辩,一般洞察人心之人都善用道德绑架,皇甫笑禅的性格根本无法接招。
果然,她赶到小亭便听到素还真说:“希望林主能赦免刀瘟一命。”
皇甫笑禅的面上一片沉默,其间混合着不解以及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让他宽恕,却从未考虑过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鬼梁天下也在帮腔:“其父其子何其无辜,善良的你又如何忍心呢?”
皇甫笑禅看着他的好友,这位好友面上一派慈悲怜悯,仿佛他才是那个罪不可赦者。
他不禁怀疑:难道不肯宽恕的自己真的错了吗?
他明明已经放过刀瘟一次了啊,是她滥杀无辜,可为何他们却要他宽恕呢?
他内心痛苦,自责,愤懑,孤独,还有绝望交织,若不是…若不是拂雪还在残林,他需要护着她,他真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啊。
这时他听到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请你们闭嘴。”
素还真侧身看去,便见得一脱俗绝伦的女子站在十步开外。
想来便是弟妹了,第一次和弟妹见面,竟是如此尴尬的境地,素还真委实有些难堪。
拂雪走过来,站在皇甫笑禅边上:“今天无论是谁,也莫要肖想让林主宽恕刀瘟。”
她看着素还真:“素还真,你答应帮这个忙,委实糊涂。吾问你,你为何答应帮这个忙?”
素还真叹息:“天伦人情,吾亦有此经历,加上患剑对武林正道亦贡献颇多,吾实在不忍。”
拂雪一声轻笑:“那么,鬼粱世伯呢?”
鬼梁天下道:“吾过来只是不忍皇甫好友被过往仇恨折磨,宽恕别人,亦是宽恕自己。”
拂雪“哈”一声笑:“好一个宽恕别人,亦是宽恕自己,那么,假设林主杀了你们的亲人,你们能不能宽恕林主?”
她看向素还真,字字犀利,句句扎心:“吾问你,素还真,当初害了素续缘的人,可有得到你的宽恕?”
素还真面露尴尬,那些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