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蒙溯颇是无辜地摊了摊手,坐回到了炉旁,却见秦寒息已然重满上酒,再是轻飘飘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被瓦罐内的“秃噜”声掩盖了大半,引得蒙溯贴耳过去——
“肉老了。”
“哎呀···”她大呼一声,遂将手上的血迹在衣袍上胡乱一擦,忙拾起碗筷一通捞夹,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我说,你真不怕被暗杀在这儿?”
嘴里尚在来回嚼,话已脱口,猛被烫了个激灵。只见对头的秦寒息咽了口酒,双唇浅浅一抿,不置可否。
“毕竟世人皆知吴国世子此刻正游学于大都···”蒙溯显然没有因噎废食的自觉,揽起袖摆,就冲罐里一通猛捞,头也不抬地继续道。
“有你北定王在,定能护我无恙。”
“咣”的一声,筷箸径直跌进了汤水,溅了她满袖。
“我这北定王,怕不是个地头蛇吧?···”蒙溯边说边拿出帕子胡乱揩着,忽而手上一顿这才抬了头,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当真不怀疑我?”
“我本想带你回吴国,置身于事外。”
秦寒息又饮了口酒,未就蒙溯的话作出答辩,反倒说出些不相干的话来。蒙溯不知其意,只是听着未接话。
“事到如今,我的计划里既有了你,你的计划里是否也留了我的位置?”他重复着她当日的话,苦笑一声道,“我知你不愿。”
“你宁愿守着这身冰冷的铠甲,也不愿做回蒙胭。”
“蒙胭这个承荫公主,你是不知道有多难。不说琴棋书画,就连烹茶,调香,插花,药理也都要精益···远不如做蒙溯来得自在。”
秦寒息看了她一眼,未对她的哀怨多做理会,继续说道,“既是来陪你赴险,被暗杀不该最是寻常。”
“殿下倒看得开。”
想是蒙溯还沉寂于蒙胭的愁云惨雾之中,开口萎靡得很。
“习惯了。”
一句“习惯”,又令方卸了的心猛的一紧。
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想让秦寒息死,她自诩心知肚明。可真听他亲口说来,又是这般淡泊的语气,不由一阵心酸。
她曾同他一般母亲早逝,兄弟不睦,也同他一般,靠一己血肉积攒起了荣耀。当知王爷,世子皆是虚的,一样要生存于夹缝?可他显然要比自己难上许多。
“这屋是不能待了···我还知道一处好地方,暖炉吃食一应俱全,且没有那些个扫兴的,只怕殿下不适应···”
破了门窗,掀了屋顶的屋子,正合着个寒风肆虐,即便雪已渐止,炉火融融,蒙溯仍是哆嗦得不行。却见秦寒息照旧坐得腰背笔挺,全无半分狼狈,身上更是白净,连带发丝都未乱分毫。相较于自己的满身血污汤渍,可谓云泥之别。
“我先行换身衣服。”
蒙溯撂下一句话,便是一通忙活。
想她往日里动作很快,换衣梳髻无非一进一出的事。今儿却是慢了不止一点。时值午夜,秦寒息只听里头丁林咣当响成一片,于浅浅一笑间,霜雪尽褪。
“这处原是蒙胭‘养病’的处所,故皆是些女儿家的衣服。”
声音再起,却似在耳边。
残光氤氲,她着一身蝶恋花织纹檀色交领上衫,雪青共浅绾十二破间色裙姗姗而来。青丝袅娜间,如月下轻云,更胜回雪流风,少了些许小女儿的俏皮,多了几分大气温婉。
“很好看。”
秦寒息看着蒙溯,双眸映上炉光,这便是他迟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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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到了。”
程西天水巷,灯火煌煌,车马盈门,一派金玉繁盛。
秦寒息早知蒙溯口中的“好去处”,左右不过秦楼楚馆。偏又在这个点上,遍寻大理无出“栖云阁”独一家。
二人一前一后方踏入那莺啼燕语的大门,便听一阵喧哗,期间,三两醉汉的叫嚣声尤为扎耳。
“他北定王算什么?原先揽了兵权,我们还忌惮他几分,现下,怕是树倒猢狲散···”
“太子终归是太子,功高万不可盖主。”
“瞧见没,瞧见没?速速叫玲珑姑娘出来,爷倒要看看,她这个花魁头牌,爷们玩不玩得?”
“···”
“大哥的人向来瞧不上我,如今看着更是肆无忌惮。”
蒙溯扭头偏向秦寒息耳侧,一脸置身事外地啧啧叹曰。
她的性子秦寒息如何不知,她既这般说了,定是有下文。果不其然,只扬眉一笑的当儿,便已是俏丽娇柔之外的洒脱桀骜。
“今儿心情好,且有世子殿下替我撑腰,同他们玩玩也无妨。”
“玲珑姐姐正是病中,何必叨扰。”此话一出,方还鼎沸的人声,瞬时静若寒蝉。
“这是哪位姑娘?竟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