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她突然恍然大悟,她竟是漏了这一点!
当时,必定还有人在附近!
边境地处干燥,这几日又不曾落雨。干燥的土地上怎么会有带有淤泥的脚印?
必然是有人从那条连接着附近村县的清河边而来。
而据她所知,清河伴高山而流,只有下游才地处平坦,供百姓使用。很显然,林立于山坡。若是外来人入林,只道是从城墙入口进,而那地与清河乃是一东一西。只有当地人才知如何从清河入林。
至此,答案呼之欲出,只欠东风——开膛验尸。
商薇当是将自己一腔推测尽数告于杨冠。不等杨冠言语,那姜王氏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说什么也不肯剖尸。是以,她口不择言,将整座县衙的人都骂了遍,像极了村东头的疯狗,逮谁都咬。
姜王氏越疯闹,堂下的百姓就越乐呵。更过分者,仗着人多,悄摸说些姜王氏不愿听的话。好死不死,仍是尽数传入姜王氏的耳里。
公堂上便又一发不可控起来。
这时,一主一仆借着混乱离了衙。
走在前头的是位白衣书生,他拿着一柄羽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走了几步,他回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了几句,然后踏上了停置在一旁的马车。
末了,他并未下令车夫驱使马车。
他撩开窗帘,望了眼公堂上跪得笔直的商薇后,这才放下帘子,下令离去。
跪在堂上的商薇自当是不知这一切,她漠然地看着同样漠然的杨冠。
杨冠索性不再管,他就坐于高堂之上品着茶,看着姜王氏发疯。要闹便闹个痛快,闹个精疲力尽,待累了喘了,自然也就乖乖配合了。
就这样,姜王氏一直疯闹到方才受白衣书生命令的小厮前来传话的那一刻才安息。
“敢问哪位是县令?”小厮思明挤入拥挤的人潮走到堂上,他持一柄赴任的告身询问。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公堂!”衙役拿出水火棍阻挡。
思明微蹙眉,面露一丝厌色,他语气重了几分:“我家大人是前来赴任县令的新探花郎李牧樵。”
李牧樵这三个字一出,杨冠立马挺直腰杆。他大声屏退衙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可是大人到了?”
思明睨了眼杨冠,作势抬高脑袋,不去正眼瞧眼前作伏低模样的人,“我家大人说了,一个时辰后便会到衙门,还请李县令稍作准备。”
“好好好。”杨冠连忙应和。他立即吩咐了人去通知老县令,又接过思明带来的告身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邀思明入后院小叙。
思明言拒:“大人,你如今堂上还有案子要判,不便叨扰。还请大人速速还死者一个公道后再叙。”
了了几言,杨冠也明了小厮的意思。他不由得暗喜,看来这新县令也和老县令一样是个不愿惹事的。“好好好,烦请小哥回去通禀,下官定当在李大人来之前就将事情办稳妥了,定不让大人烦忧。”
“那便好。”思明见话传到,便识趣的将场儿还给杨冠。
得了新县令的“指示”,杨冠这下不再与商薇周旋,几乎是不容置疑的下令,当着堂下百姓的面儿就逼迫商薇认罪画押,当即就判下了刑--三日后问斩。
姜王氏听完那个斩字后,大喊了声“儿阿”便晕了过去,几名仆人像抬稻草人一样,把她给抬回了姜家。
不过几息时间,就剩下商薇一人孤零零的跪在堂上。她不哭不闹,不怒不言,身板跪得挺直。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心中在谋划些什么。
堂下的百姓早就预测到了结局,毕竟,只要涉及江家,那必然是姜家胜。寻常人想翻身,莫不过太阳西升。不过,虽是如此,他们却回回都来瞧,心中期望有个奇迹出现。
“走吧。”
两名黑面衙役一人架着商薇一条胳膊,将人提起,拖出了堂。
这时,就在商薇经过人群时,离她四五人远的距离,有一对兄弟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测过头去望,冷不丁地对上一双似牛一般大的黑眼瞳。不过尔尔,那人脸色涨红,表情极为不自然,堪堪垂下头去。而他身旁那名和他长得很像的男子,神情虽然也跟着大变,不同于前者的是,他仰起头,作势看向别处。看起来镇定自若,一双腿却抖得跟筛子一样。
定当有鬼!
不等商薇愈加观察,便被带离人群。
这时,那垂着头的男子抬了起来,朝着身旁人小声说道:“要不还是认了吧,她是无辜的。”
“哥!”抖腿的男子看了下四周,神情慌张,见无人在意他们,又小声道,“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你忍心让妹妹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吗?”
“可是,人不是...”
“哥!别再可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抖腿男子厉声,“今后咱们一家三口远走高飞,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