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厚实的窗帘紧紧拉着,严严实实遮挡住了外面的光,屋内一片黑暗。
空调还在不停吹着冷风,正在不停地工作着,发出声响。
床上的少年却被汗浸湿了发丝,衣服浸了汗液贴在他身上,隐隐约约透出小腹的黑色藤蔓。
他的嘴巴微张,脸色绯红,手指泛白用力抓着床单。
哒哒哒
哒哒哒
静谧的房间被敲门声打破,他蓦的睁开双眼,双眸放大,双眼皮褶皱被他睁大的眼睛挤到眼眶,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呆呆地看了一会天花板,理智恢复,他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垂眸看向下半身。
“楼慕南,你怎么还不起床?姜阿姨让我叫你吃饭。”门外的女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但软糯的语调没有任何攻击力。
操,他心里暗骂着。
头还低着,眼神撇向门框,“别叫了。”声音像被沙子碾过。
门外雁南书敲门的手停住。
谁愿意来叫他?
有病。
门外走路声响起,然后越来越远。
他泄了气,又躺在床上,右手抬起遮住双眼,左手向被子里探去。
他做了个梦,梦到了他第一次见到雁南书的那个画面——
那天下着小雨,脚底下的泥土被雨水泡散,他坐在车里,无聊地看着窗外,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机里放着音乐。
神情散漫无聊。
车窗外的人三三两两,都撑着伞遮着细雨急匆匆在路上走过。
车里的司机说,“少爷,我下车有点事,您先等我一会可以吗?”
他看着窗外,没有动作,气音发出一声嗯。
窗外人群散去,露出角落的一颗山茶花树,有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站在那里。
她的身边有一只深蓝色的蝴蝶。
山茶花红的娇艳,娇嫩的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像公主高贵精致的裙摆。
地上铺着整朵掉落下来的花朵。
颜色鲜明对比,巨大的视觉冲击。
风吹雨丝,敲打着被花朵坠的向下弯的树枝,摇摇晃晃,掉下一整只花。
车窗上的雨越来越多,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好像在等人,四处张望着,然后她的视线下移,他随着她往地下看去。
一只黑色的小猫趴在地上,女孩笑了笑,脸颊边的梨涡越来越深。
他看到她慢慢蹲下,纯白的裙摆浸在泥地里,而她撑伞抚摸着那只小猫。
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去,对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看见女孩原本高兴的脸顿时黯了下去。
司机上车,浑身带了湿气,少年摘下耳机,慢慢开口,“雁叔那是你家孩子吗?”
没记错的话,他爸的这个司机姓雁。
“唉,是,我女儿。”男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大。”
“雁南书,她比您早出生半年。”
雁南书啊。
真好听的名字。
车子被发动起来,再次回头,窗外的女孩已经不见,只留下了那颗山茶花树,和满地绚烂的山茶花。
蝴蝶呼扇着翅膀,落在鲜红的山茶花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画面一转,女孩在梦里被他按住,压在床上——
纯白色的裙子边还粘着泥水,留下褐色的痕迹。
雨越来越急,敲打着门外的窗,风也呼呼的吹,窗户被风吹开,雨丝灌进屋子,淋在他们身上。
水珠落在玻璃上,大珠小珠落玉盘,敲得紧,敲得急。
随后,水声消失,耳边轰鸣。
少年声带发出闷哼。
房间恢复安静,只剩下空调作响,搭在眼睛上的手垂在一旁,被子里的手也垂出来。
整个人呈现大字躺在床上。
“楼慕南,你当我想叫你,快点下来,李叔叔在下面等你了。”门外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急厉不耐。
他动了动身体,起身去浴室简单冲洗了手。
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的光洒进来,他站在门内的黑暗里。
整个人慵懒无力地靠在门边,掀起眼皮看着她。
见他已经起床,雁南书白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他拉住。
“亲我一下。”声音嘶哑,没有平时的散漫。
雁南书回头看他,“大早上起来你就开始发癫?”
楼慕南真的是有病。
她扭过头,“不愿意?”身后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着肆意与玩味。
没等她说话,下巴便被他捏住,他掰过她的脸,“你可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