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自己的身体直直下坠,两耳生风。虽然深井里没有光线,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见汪灿那张该死的,和自己一样的脸。
下面是一千八百米的深井,下坠高度只有七八百米,刘丧状态不好,还没来得及施展法术就到了。刘丧觉得死定了,一万个不甘心,一万个不情愿,内心无声地呼喊:法师! 我再也不敢了!
血咒从额头默默展开,一团红色暖暖的气流围绕着刘丧,从身子底下托住他。刘丧长舒一口气,事后内心百感交集,当时却来不及反应。因为一会儿,汪灿被打成筛子的尸体掉到身边,摔成一摊肉饼。
在黑眼镜录的视频里,殷法师右手腕儿滴出的血化为血雾,在空中盘旋一会儿,仿佛雄鹰盘旋,突然找到目标,垂直俯冲下去。一会儿一团红云拖着刘丧升上来,飞过来,落下来。
见真正的、又坐了一层一千米跳楼机,体力彻底透支的刘丧爬回法师身边,拽着法师的胳膊爬起来,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被打成筛子的是汪灿。也对,法师怎么能认错自己男人呢?
法师不想解释一句。黑眼镜自嘲道:“刚才是我走眼。可刚才他说出的话让我不得不信!”
小哥不易觉察地给了黑眼镜一个白眼儿,这不经意露出的熟稔让吴邪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这两人共事的时间比自己认识他们的时间长多了。
周明理:“有惊无险,不过我作为朋友提醒一句。殷老狗你得包扎一下,暗洞里头的尸蟞爱吸血,尤其喜欢咱丧丧的血。”
不再废话,几人攀回五十米生活区。殷法师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见过胡司令,江湖礼数和辈分论过。现在轮到吴邪周明理等人见过胡司令,江湖礼数又是一堆。
生活区最大的地方就是食堂。郝连长和兵哥哥们已经先来这里休整。法师这个不爱说话的人本想向小哥一样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可是丧丧黏在身上,抱着自己胳膊说什么也不下来。坎肩儿处理了伤,吴邪周明理和胡司令聊天。胖爷一面说笑一面帮厨。
十几个小时之内不知几次大战,几番生死,可是现在的食堂里格外祥和。所有人都在等开饭,格外老实。我军后勤保障工作水平卓越,克服地下简陋的条件,一会儿把七碗八盘儿的硬菜摆上桌。
这是团聚的宴会,也是庆功的宴会。白酒和洋酒一起倒进大盆里,用水壶盖儿当杯子舀着喝。所有人都举杯,胖爷先来:“我们来自五湖四海!”
胡司令:“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
没想到周明理这个年纪也知道下一句:“我们还要和全国大多数人民走这一条路!”
胡司令接下去:“我们已经领导着有九千一百万人口的根据地,但是还不够,还要更大些!”
郝连长:“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胖爷:“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
胡司令:“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最后还得是胖爷:“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这是一段伟人的语录,胖爷那个年纪的人是背着伟人的语录长大的。法师和刘丧这个年纪的人未必知道,知道也背不下来。但是这段话里的激情和气概感染了在场所有人。一段接龙之后,大家干了杯中酒。明天要去干绿姆,今天的聚会可能就是离别。但是没有人哭泣,有,也是兴奋的眼泪。
没有什么比干绿姆更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