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已经是长大后考古界第一男模的模样。
殷小元用余光扫了一眼刚才走在一起的那个女生,不动声色说:“还要回去……就两天假还要看看家里和师父……过来看下你钱够不够?”
刘丧哭笑不得。难道不为了送钱就不能来看我?这个人到底是太直男还是太别扭?
刘丧挽住殷小元的胳膊说:“姐姐放心,我课余时间打工挣钱了,走,今天我请你吃顿好的!”
中学生打工赚钱请吃饭,吃的是离学校不远的火锅。殷小元靠在椅背上懒懒的,左手夹着烟,喝水也是这只手。刘丧蛮兴奋的,涮菜夹菜,一会儿就给殷小元面前堆了小山似的一大盘。刘丧催她:“把烟灭了赶紧吃菜。”
殷小元灭了烟,用左手拿起筷子,塞到右手里,手指保持一种固定的姿势慢慢夹菜。刘丧突然两手握住殷小元的右手,果然,是冰冷的。白白的皮肤下没有任何脉搏跳动。
殷小元说:“松手吧,假肢。我被炸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截肢了。”
刘丧气得猛的把桌子上的菜全扫到地上,哭着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饭店里还是有几桌客人的,这么大的动静,服务员赶紧过来查看。这顿饭是没法吃了,殷小元用左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说:“结账。”
服务员不依不饶:“怎么就结账呀。你们闹这么大动静,是吃饭还是闹事儿呀?”
殷小元不废话,又从同一个口袋默默掏出一本《军官证》,绿色的封皮上印着一个亮光闪闪的红五星。这个视觉图案代表的威严能让人瞬间闭嘴,让两人不受任何阻拦地从饭店出来。
刘丧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她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在她眼里,我始终就不能扛事儿,所以也就没必要知道什么。
两人沉默着往学校走去,终于在校门口停住。刘丧已经消气了,问:“疼吗?”
殷小元说:“截掉了就没感觉了。”
刘丧止住了的泪珠子又要往外掉,火气也上来了,提高声音说:“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
殷小元笑笑,说:“给我手术的大夫应该很精细,骨头碴、肌肉都断得整整齐齐,伤口也缝合得很好,一条线笔直笔直,像缝纫机缝的似的。”
刘丧问:“那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两天够吗?你应该不用回前线了吧。”
殷小元如实相告:“我回军区上找关系。我不想复员回地方。我侥幸没死,说明我命大,更应该回一线去。在哪儿跌倒就在那儿爬起来。这是玩命的游戏,我还没玩够。”
这个回答太殷小元了。刘丧大叫一声:“你要是再受伤就别回来,别让我看见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殷小元又一走了无音讯,刘丧不知道部队对保密有什么规定,军官能不能使用手机。但就算不能用手机也可以写信呀。可是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信都不写一封。
一年一晃而过,终于要高考了。刘丧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音乐。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耳朵。刘丧报考了首都艺术传媒大学,顺利通过艺考和文化课考试,只等录取通知书。暑假无事闲逛,没想到遇到徐甜。
徐甜这几年好像过得很好,安逸闲适带来的满足写在脸上。刘丧只知道他被包养了,没想到金主掏钱给他开了个画廊。见面正是这个画廊搞活动,徐甜一身知性的打扮,端着红酒在一些“艺术家”和有钱人之间穿针引线,左右逢源。他早已不卖自己了,他混进了有钱人圈子,帮别人买,帮别人卖。
刘丧觉得自己没必要上去和他搭话,默默走出画廊来到街上。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出现在梦境里似乎不重要了,他也许只是殷小元心中一个完美爱人形象的投射。刘丧突然想知道,殷小元见到现在的徐甜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