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
光线折射向手中的屏幕,边缘银色的棱角在光的映射下显现粗糙的轮廓。个性签名里,尘醉不知归路,让游归愣了愣。
耳机线牢牢的插在破败不堪的耳机孔里,耳中听到的音乐带着滋滋的电流声。全金属机身充斥划痕,厚重感让游归感到手腕有些疼。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却仍然没换手机。
恰恰耳机里放着怀旧歌单的如梦令,游归打趣地笑笑:你签名?
躺在躺椅上的人想到了什么,心跳加快几分,飞速改成了“兴尽晚回舟”。然后突然手机亮度暗了几分,没电了。
游归看对面久久没有回复,放下手机,将柜子上的酒瓶拿了下来,静静地走出房间,放进冰箱里。回到房间,面对白墙,本想笑一笑,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慵懒感飘散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与眼眸深处空洞的绝望。
门轻轻地打开了,尘剑很反常的出现在尘醉房门口。
“小醉。”尘剑点点头,“爸爸这次出差在你中考前,不会回来了。你自己把握好。”
尘醉点点头。
尘剑本想转身直接离去。在到楼梯口时,他突然停住,背对他着说了一句:“每个时候,每个决定都把握好。”
尘醉冲他甜甜地一笑,把门带上了。他看不到尘剑面对楼梯的脸。
不过无妨,至少现在,他把握好中考就好。躺在躺椅上,拿出提纲,开始背诵。背诵之时,也梳理着思路与框架。他有很明确的追求,不会过分的努力,被所谓青春奴隶;也不会被外界过多干扰,废了初心。
在他眼中,尘剑的话出于关心,让他很温暖。但也只是在他眼中罢了。
面对一切,他选择接纳。毕竟他只是为了活成心中的自己。
手机电充了过半。这一切似乎早已经注定,又好像出于手机没电,尘醉伸手把电线插上了。
雪停了。窗外的花园里布满了雪,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厚过的雪。窗外尘剑出门的脚印很明显,孙呈正好在家,开车送他去机场。跟他一起的,其实还有那个中年男人。
每天的晚上花园的灯都会熄灭,但却不是每一天的花园都会有雪。雪夜触景生情,古今中外常在。
游归望着窗外停了的雪。他身处高楼,看不到地面,但却没有再看到飘荡的白絮。看了看手中的表,秒针不停向前,时间已然过了许久。
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雪也下了很久。在白皑皑的一片中,他仿佛看到冰封的雪地,有人似乎想挣脱出来。奈何狂风暴雪,人难以对峙。面前的雪是平淡柔和的,但下一瞬如何没人知道,纵使不是狂风,亦或许是大雪。若是停了,空气也会留着寒冷的味道。一切都会留痕,就像抹不去的伤疤,补不上的裂痕。
他总有一天要逃离这个地方,却早就知道忘不了伤疤,只愿自己不再受伤。
游归的母亲死了,父亲娶了新的女人,女人和他生了个新的孩子。
这部手机是他母亲生前所用,他没换,因为厚重的金属下留着许多母亲生前的经历,也保留着母亲曾经微信的账号。游归只是换了张电话卡。
这或许早就注定了,又或许是游归心存不甘,留下的。两个不同的人生也将交织,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又或许是因为尘醉的出现,游归的出现。
尘醉只是刚睁眼,她便从病床上起来了。窗外是有些喧闹的街头,她早在没醒来前就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此刻他成为她,多年追求完成的霎那令他有些疲倦。窗外伦敦街头的阳光洒进来,影子拉得稀长。
她听懂了一旁那个英国女孩说的话。
“雨终于停了,放晴了。”
她变成。对,是她。
真正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