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中事件的后续出乎她意料。本以为这件事会让三年级和二年级的学长反感她,她都做好引咎退社的准备了,但不光是赤木、木暮两位学长,其他人也都多少表达了对她的安慰。
绘梨是真的惊讶了,问赤木:“队长,大家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宽容?明明一个老队员应当比一个新来的经理更重要吧?”
“这种话不必再说。”赤木说,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对篮球部的付出和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和彩子也是篮球部重要的一员。至于竹中……你不用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赤木依旧是那副让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啥的样子。
绘梨莫名地安下心来。
“对了,菅野。”赤木忽然开口问,“你当时——是为什么想到站出来?”明明才加入篮球部,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呢?
绘梨垂下头。
“对不起,赤木前辈。”她自责道,“……但是,赤木前辈是真的很想赢啊。”
“嗯?”
“想要战胜强悍的对手,真正站在全国的舞台上,和所有高手同台竞技,堂堂正正地对决,想要一路赢下去,为此日复一日地、从不懈怠的努力……难道想赢有什么错吗?!”
绘梨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难道非要都像她一样,浑浑噩噩,迫不得已地麻痹自己,才叫审时度势吗?!
她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最痛苦的行尸走肉而已!
打不过命运,无力反抗强权,就只好用“打败我的是腐烂的时代”来安慰自己而已!
赤木露出了触动的神色。
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放平了:
“这就是理由。我讨厌有人的梦想和壮志被不知所谓地践踏。”
更讨厌英雄被温水煮青蛙般反复磋磨。
她不是英雄,但她希望英雄能找到他的同伴——在通往顶点的路上,一定存在着这样的同伴。
后来木暮学长悄悄告诉她,其实大家都对竹中划水的行为和经常说丧气话很不接受,但是碍于他是前辈、在球队资历也比较深,也没人愿意让本就常年不能出线的球队更加混乱。
“毕竟,湘北并非运动类的强豪校,大家都是出于热爱才加入的篮球社啊。你这一番话,虽然直白了点,但其实反而打破了僵局呢,三年级的一些习气……唉。而且新鲜血液已经加入了,尤其是宫城——这一次我们是很有在比赛上更进一步的希望的。”木暮感慨道。
是说她无意间乱拳打死了老师傅吗……不对这么说好像也有点不恰当……
然后,木暮又给她讲了去年篮球部的故事。原来,早在去年6月份,在赤木严苛的训练态度下,就爆发过一次大规模队员退部事件。
“当时我也曾深深地惋惜过。”木暮说,“但我现在不再挂怀了。这都要感谢绘梨同学果决的自杀式行为啊!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居然被看穿了……绘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木暮学长应当很热爱湘北篮球部吧,为此,一向有种男妈妈感觉(对不起木暮学长她不是故意的)的他也有这样敏锐而毫不拖泥带水的一面呢。
说起来,去年的话……那家伙不也是去年入学湘北的吗?
他没加入篮球部?还是因为膝伤在家修养?
上了高中后,前后辈关系更严格了,高年级和低年级都不会轻易去对方的楼层,除非在社团,否则只能看到本年级的人。也许是因为这样,才从没在学校里见过他吧。
“喂,你们看,那边漫画店边有个超正点的美女哎!”
“真的假的?——喂,你还真没说错,长得和超级偶像似的!”
“我说,我们去搭讪一下吧——搭讪——”
已经留了半长的头发的三井寿把外套系在腰间,从中间撞开了两个不良同伴:“吵死了,那种女人有什么可搭讪的,还要不要打钢珠了?我要先走了。”
铁男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捻了捻,瞥了眼漫画店前小摊旁挑书的女孩——那女孩约莫十五六岁,梳着鱼骨辫,穿着湘北的女生制服,大眼睛,高鼻梁,侧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这倒像是三井喜欢的类型。”
他的笑声让三井有点不爽:“有什么好笑的吗,铁男。什么喜欢的类型……我可对那种女人没兴趣。”回头看过去,又忍不住笑出来:“烟灰都洒在裤脚上了,真是败给你了。”
他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三井寿?
翔阳的新任正选队员,长谷川一志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那个和一群不良混在一起,在烟雾缭绕中张扬大笑的、一头长毛的三井寿。
——那真的是……武石中的MVP选手三井寿吗?
“嗯?那家伙是谁啊?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