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王苦笑一声,曾经仅存的兄弟之情碎裂满地,他以为只要自己一再忍让,就能消除皇帝忌惮,可二十几年的隐忍反倒成了笑话。
原来所谓的兄弟之情不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他早忘了自己的亲兄弟是一国之君,不再单单是兄与弟,更是君与臣。
有皇权和欲望夹杂,也就有了猜疑和忌惮。
这猜忌不减反增,二十多年日积月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原来,我们一家这二十多年来受到的苛待,都是因为他对我愈来愈深的猜忌。”广王突然笑起来,笑声中透露着无尽悲凉,如同一个看透了生死红尘原地顿悟之人。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解铃之人。”
他笑声越来越大,他笑皇帝自私愚昧,笑他终有一天会发现,什么皇权,什么皇位,一切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
广王妃听到他的自责,抬起头反驳他:“王爷,你在说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广王转过身垂眸看着王妃,什么话也没说。
此刻高廷知道广王已经明白了,要如何才能破局救出高彦静兄妹二人。
“皇叔若有需要帮衬之处,本宫定会相助。”
高廷这句没来由的话让王妃不解,她抬手撑住额头,疑惑地看看高廷和广王二人。
“王爷,太子殿下,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广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而高廷则是朝二人略微颔首,带着柳南星离开了行苑。
两人即将回到寝殿前,远远就听见了殿门外的争执声,其中一道沉静女声不卑不亢,高廷听出了那是虞怀苏的声音。
“你们放我出去,我只是去找太子殿下。”
“虞姑娘,柳护卫命我们守着寝殿,不准任何人出入,你还是安心等殿下回来吧。”
“我等的够久了,你们让我出去。”
“……”
他随即加快脚步赶了过去,远远瞧见殿门大开,虞怀苏站在门内,她想要出去找找高廷,却被侍卫拦住。
“虞姑娘,你还是等殿下回来吧。”
侍卫依旧拦住虞怀苏,她皱眉别开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的人,裘衣紫袍,墨发金冠,仅匆匆一瞥也令人难以忽视那般贵气。
来人正是高廷,身后跟着柳南星,二人正快步走过来。
“你们先退下吧。”柳南星对侍卫喊道。
侍卫闻声回头,见高廷和柳南星到来,便不再拦虞怀苏了。她没了拦阻,连忙去迎高廷,她心中为高彦静担忧,早已等得万分焦急。
“殿下。”
高廷见她脚步匆忙,便伸手扶了她一把,轻声叮嘱道:“慢些,小心摔倒。”
虞怀苏搭着他的手臂问:“殿下,郡主和世子怎么会被关押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廷看她一眼,缓缓垂下眸子,声如低诉:“进去慢慢说。”
他说完便走进了寝殿,此时天仍旧晦暗不明,虞怀苏抬头看天,依旧阴沉可怖,乌云浓密厚重,随着风渐渐卷积堆叠在盛安城上空,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
这样的天气,很难让人宁静。
虞怀苏走进寝殿,高廷已经在书房等她,他坐在书桌前,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虞怀苏坐过去。
她走到书桌旁,高廷伸手拉住她手腕,一点点将人拉到跟前,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他腿上,双臂将人轻轻拥住。
“久等了。”
虞怀苏摇摇头,他又道:“方才本宫去了广王住的行苑。”
“广王和王妃很伤心吧?”
高廷轻应一声:“他们不仅伤心,还十分怨恨本宫。”
对此虞怀苏早有预料,可见他说出时一脸平静,心中还是不由得替他酸楚,被人误解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可这也并非殿下所愿。”
高廷闻言顿感意外,他眸光流转地瞧着虞怀苏,怀着忐忑之心轻声确认:“你真是这般想的?”
虞怀苏重重点头:“是,难道我猜错了?”
高廷垂下眸子眼睫轻颤,而后又抬眸看着虞怀苏,带着纯挚笑意道:“恐怕也只有你这般相信本宫,还能如此坚定了。”
她余光睨了高廷一眼,语气带着些许责备:“我对殿下如此坚信,可殿下反而还将我关起来,连门都不能出。”
这番话让高廷忍俊不禁,他抱着怀中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生得极好的脸染上浓浓笑意,然后慢慢靠近虞怀苏,眼眸中映着她故作懊恼的脸。
原来她竟学会抱怨他了。
虞怀苏看着眼前清风霁月的人,眉眼俊逸,笑起来反倒少了平日里的高不可攀,显得亲近些。
“原来殿下真心笑起来是这样的。”
她说着便抬起手,指尖轻描过他的眉眼,他眸光流转,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