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彩色的毛线,点滴管一边剪成斜角,戳进另一端里,就可以跟镯子一样戴在手腕上。
平常的毛线都是单一的颜色,塑料管里的毛线是浅色毛线用水彩笔染成彩色的,红色、绿色、紫色、蓝色,什么颜色鲜艳画什么颜色,排列也毫无规律审美可言,不过这彩色的毛线对几人来说都再漂亮不过了。
三个小女孩都想要彩虹手镯,最后由胆子最大的杨梅梅去跟大人开口。点滴管都是用过的,杨梅梅开口,杨英的妈妈就给她们一人剪了一段拿走。塑料管是有了,可彩虹毛线还没有呢。
杨英可宝贝自己那一盒水彩笔了,十二个颜色,哪一个颜色她都喜欢,平时也舍不得多用,自然也不肯借给三人使。
杨梅梅去问大姑有没有水彩笔,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水彩笔是上美术课用的,还是高年级才会用到,刚上学的时候用蜡笔就足够了。
问明白几人要干啥,大姑就找了几种彩色毛线绑在一起,绑着的地方要打结,好不容易穿进去也不好看,而且颜色不如小英那个多,几人可不满意。
三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起,杨梅梅学着一休哥的样子开动脑筋,可盘着腿画了半天圈圈,除了有点想睡觉,什么收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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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妈妈终于找到了解决夏收问题的好办法。
上午街上有几个人别着镰刀打听找活。以前每年农忙的时候,就有家里劳动力富余的人去外面打短工,帮人家割麦子。一般这种专门割麦子的人叫麦客,他们有按亩收费的,也有按天收的。
好些年没见麦客了,杨妈妈都要忘记了,先前还盘算要不今年去舅爷家借点劳动力,舅爷家壮劳力多。
谈好了价钱,杨妈妈就守着摊子,由杨爸爸带着人去家里。杨爷爷、太爷、杨爸爸都下地了,麦客在前面割麦子,他们就打捆,用架子车一车车的拉回家,堆在村里的打麦场上。
村里打场有大场和小场,大场可以几家合在一起做,小场就是一家人自己在地头做。一大片空地,用拖拉机拉着石磙子一遍一遍压,直到地面都变硬。
麦子收割时不是熟透的,因为熟透了的麦子一碰就掉粒。收回来的麦子堆在打谷场上晒着,等晒得熟透了,就拆开平铺在场上,一家一块地放好。
等着打谷场铺满了,有拖拉机的那户人就会开着拖拉机,拉着石碾子一遍一遍在上面跑,还会有人拿着木棍子敲打麦子,这是打场的第一步——脱粒。
麦秸秆被叉出去,留下的是混着麦糠和碎麦秸的麦子。找一个有风的下午,用木锨迎风扬起,麦糠和麦粒就被风分做两堆。这些仍然有些杂质的麦粒各家装回家晾晒,有的在田里,有的在院子里,还有的在屋顶。
不停的翻晒,直到用牙齿咬下去会咯嘣作响,麦子就干透了。这时候还要用筛子、簸箕等工具将麦子进一步筛干净,这时候就可以入仓了。
收回来的麦子并不是全部入仓,还要按各家亩数留出一部分,交公粮。
交公粮也是夏收时节的一件大事。各村都要有人提前去粮站打听好时间,按排好的时间,安排一个村子的人一起去。
大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小孩子也有事做。
上学的孩子都放假了,这个小长假叫忙假,真的是一个很忙的假期,老师也要回家收麦子。
孩子们就提着篮子或者背着袋子,在人们割完麦子的田里捡那些被遗漏的麦穗。地里有留下的麦茬,走在这样的地里可需要技巧,不然麦茬就顶得难受,要是恰巧鞋底子磨得薄了,那麦茬可能会穿透鞋底戳你的脚丫子一个鲜血淋漓。脚底板一定要侧着踩上去,这样可以将麦茬压倒,就不怕戳到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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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麦客收割是要管饭的。杨家在村里算条件比较好的人家,自然不想落话柄,要让人吃好,还不想太麻烦,杨妈妈就去压面店压面条,然后割了点肉,就着菜地里摘回来的豆角,做了一大锅的卤面。
面条蒸熟,菜炒好,就这么放着。等地里的人回来,在前院里洗脸清理,杨妈妈就把面拌菜,上锅蒸上,蒸十分钟入味,就可以盛饭吃饭了。
蒸熟的面条是拌过油的,不怕坨。等人回来又可以很快上桌,里面有菜有肉有主食,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丰富。
因为放了五花肉,麦客们对饭菜特别满意,一边吃,一边夸杨爷爷家做事厚道。
杨梅梅家的地不多,下午再干一阵儿就能完。不过中午太阳正晒,容易中暑,不是干活的时候。杨爷爷在自家门道口的石磨地面上铺上竹席,麦客们也不将就,排排躺着,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就鼾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