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要给臣妾做主啊!那肃王的弟弟,真是无法无天。欢儿的眼睛,现在还看不清东西。”周贵妃本就美艳动人,又是美人落泪,难怪不叫人心生怜惜。
皇上本就为各地赋税缺斤少两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此时周贵妃又在他跟前哭哭啼啼,让人好生头大。
他也顾忌着周贵妃背后的势力,且她已怀有三月身孕。皇上揉着太阳穴,强压下心中怒意。
况且,事发后他也了解过那日事情的原委,明明是那周欢仗势欺人,黎鸿只是路见不平,周欢却恶人先告状。
“爱妃莫要动气,不过是小打小闹,又没出什么大事。”皇上阖上双眼,言语中毫无感情,只想赶快打发了她去。
周贵妃正欲辩解着什么,只见黎湛和陈效凌走入殿内,美目瞪圆,忌惮着黎湛的身份,不敢发作。
黎湛本来是要进宫呈递北燕送来的文书,顺便提及一下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化干戈为玉帛。
陈效凌和黎鸿非要跟着他一起来,想着不能得罪皇长子及其背后的势力,说是要给周贵妃“赔罪”。说是赔罪,依他们的个性,又是一场嘴仗,定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周家本就是名门望族,周贵妃的父亲又任正二品中书侍郎,在元维宁手下办事,得他庇护,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周家仗着官高势大,又是皇长子的母家。在京城一带横行霸道,圈占京郊农地。陈效凌想得是,皇上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还没发作。他总有一天要惩治周家,不如先给皇上上个眼药,递个把柄,越夸大其词越好。
再者,事是小事,但事关北燕,只要有人愿意做文章,将来什么罪名编不出来。毕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天。
黎鸿性子耿直,若是面圣时言语上不懂迂回,容易火上浇油。
陈效凌脾气也一般,却会变通,懂得欲扬先抑的说话智慧,达到既定效果。大概就是“我有错,可你也不无辜,而且你错得更甚,错得祸国殃民。”
她和黎湛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见过皇上,周贵妃。”陈效凌好似无事发生,天底下竟是没有比她更无辜的。
她恨不得立刻跪下:“皇上贵妃赎罪,周欢公子的眼睛,是妾身打伤的。”
“你……当真厉害”皇上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贵妃,敛了敛笑意,故作严肃:“依我看,各退一步,爱妃以为呢?”
周贵妃不敢置信地瞪着陈效凌:“臣妾可不敢受王妃这道歉,毕竟王妃有王爷护着……”她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黎湛不悦的目光。
这位肃王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周贵妃立刻住嘴不敢再说。
“贵妃此言差矣,王爷是护短,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真论起来,周公子想要我七弟弟的命,我只是伤了他一只眼,实在是手下留情了。”不知是不是和黎湛待久了的缘故,陈效凌如今亦是自带几分气势,与人吵架自是不落下风。
陈效凌倒是没有夸大其词,把当日的事情简略地复述一遍,着重强调了周欢的恶意所在。
皇上冷眸微眯:“还有这等事。”虽面上不显,内心十分鄙夷:这周家素日跋扈,竟大胆到如此地步,若是惹恼了北燕,几个周家都赔不起。
周贵妃心下一骇,皇上这是要动怒的先兆,她不是不知道周欢的恶劣行径,只是没想到他竟动了杀人之意,还是北燕的七王子,面前这位活阎王的好弟弟。她心道不好:不行,要把思肇找来,皇上兴许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周贵妃向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悄悄离开去资善堂找大皇子。
徐思肇是皇上徐宗宥的长子,今年五岁,是周贵妃在他登基之前所生。“肇”取起始之意,表示其身份之尊贵。
“皇上,妾身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进宫来讲清事情原委。免得贵妃误会,郁结于心,动了胎气就不好了。”陈效凌嘴角又挂上惯有的微笑,皮笑肉不笑。
“竟是臣妾错怪七殿下了,就依皇上的,各退一步。王爷王妃可满意?”周贵妃并非愚笨之人,知道事情走向不好,见好就收,免得被人借题发挥,掀起更大风波。
她本是家中庶女,只能给皇子做侍妾,依靠母家和过人手段,一步步走到如今位置,多来在皇上那里盛宠不倒。这宫中不缺貌美之人,周贵妃虽是这貌美之人里拔尖的存在,可她知道美貌靠不住,智谋才是她固宠之根本,又岂会不知皇上宠她,其中一多半是为了周家的势力。
至于另一少半么……就是她会说话,懂进退,能讨皇上欢心。皇上对她并非全无感情,毕竟皇上不喜欢愚笨之人。
“父皇!思肇想您了。”五岁的娃娃一路跑进殿内,向皇上贵妃扑过去。
皇上抱住儿子,瞥了一眼周贵妃,看穿了她的意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现在就敢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以后孩子大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