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门。
“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余徽晓说完骑上单车朝实验室走。
杨乐就等在地铁口,看着余徽晓消失在视线里才离开。
杨乐去肿瘤医院,顺便把杨心出院的好消息告诉姥姥。
姥姥很开心地拉过杨乐的手,对着杨乐端详了好一会,才说:“你怎么瘦了?”
“减肥成果显著。”杨乐半开玩笑地说。
“徽晓在家虐待你了?还是让你累着了?”姥姥一脸担心。
“哪儿跟哪儿啊,您别多想。”杨乐哭笑不得,坐到床边把这两天的诊断单一份一份地整理好,用小夹子分门别类固定一下,再放到之前的整理夹中。
医生过来说,姥姥的病情持续好转,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做手术了。
杨乐一边跟医生道谢,一边跟着医生来到门口,对手术的风险多问了几句。
医生详细地解答完,去了下一个病房。
杨乐一回头,看到肖珊正好站在门外。
杨乐想解释姥姥的病情,但肖珊没让他解释。
来之前她给医生打过电话,情况知道的差不多。
肖珊站在病房门口,有些犹豫。
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但还是没办法轻松地进去,跟妈妈说一句话。
先前只有护工看到和姥姥说几句,姥姥也不管。但今天正好碰上杨乐了。别人怕肖珊,杨乐倒还好。
“小姨你要不要进来坐会,我一会要去接晓晓下班,护工阿姨说也有事,医生不让姥姥病房里离人。”杨乐半哄半骗,先拉着肖珊进了门,还先一步进来跟姥姥说:“小姨过来了。”然后搬了把椅子,让肖珊坐。
一切做完,杨乐叫着护工阿姨一起出去了。
看着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肖珊感觉自己被人关在一个陌生的牢笼里。
笼子里只有她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东西。
“珊珊,”那样最害怕的东西叫了她的名字,她说:“好久不见。”
她握住肖珊的手,瘦弱却温暖的一双手,重新与她取得了联系。
“我是妈妈。”
肖珊极慢地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妈妈的脸。
那张脸枯瘦无神,高耸的颧骨像两座大山,拦住了皮肉的去路,松弛的皮肉很努力地朝着肖珊,拼凑成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妈妈,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记住妈妈的容貌。
她开始害怕,低下头,避开那张脸,没有说一句话。
“珊珊,很高兴你能来看妈妈。”徽晓姥姥说,“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你请的护工也很好。”
她和肖珊说着这些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和唠家常一样,自然随意。
和肖珊预判的重逢不同,她们的见面没有道歉,也没有互相怨恨泣不成声。时间带走了一切,包括仇恨与不甘心。肖珊想起叶敏生的话,想尝试着和自己做一次和解。
“手术的事您不用担心,我联系了这边的主任,会给您尽快安排。”肖珊说。
“我知道。所以最近有件事要麻烦你。”徽晓姥姥看向病房外的天空,心平气和地说:“我想找个人,立一份遗嘱。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就你知道就行。这是妈妈最后的一个愿望。”
肖珊没有理由不答应。
三天后肖珊找了一位律师,过来和姥姥聊了许久。
进行完简单的财产分割,姥姥说出了最后一个请求,她想让肖珊把自己的骨灰带回天津老家,和徽晓姥爷的骨灰一起,葬在他们相识的那棵槐树下。
之后几天,肖珊开车回了一趟天津老家,来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提前和殡仪馆商量这件事。
老家变得有些陌生,昔日抚养她的邻居悉数去世,邻居家的孩子们有的念书,有的创业,也都各自很有出息。
她不幸福的童年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改变,人们还在各自的轨道上继续前行。只有她自己,还在不停的反思,过去的一切到底是如何摧毁她的。
她站在家乡的海河边上,望着远方的旭日东升,给叶敏生拍了一张照片。
配文只有两个字【太阳】。
就在她曾经跌倒的地方,新的太阳正在升起。
她站在过去的废墟上,和未来的自己做了一次和解。
【未来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叶敏生回复她。
他们做了一次约定,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谁也不许再提过去的事。
叶敏生邀请肖珊去趟广州,看看叶思航的学校,顺便讨论一下上回说的综艺的事情。叶敏生喜欢肖珊的新点子,也希望这些新点子可以加入他们的策划方案。
肖珊回复【好】,只不过要晚一点,等她把自己手上的活忙完,就安排去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