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通传,径自进了门,曹氏正拿着一个包裹跟手底下的人嘱咐:“这最上头是两件棉衣,念澄为了明年开春开科取士的事一心苦读,上次我瞧他人都瘦了,你多劝他添食加衣,还有这手油,你叮嘱他每日多涂几次,大冬天的握笔,手都要冻裂了。”
献王妃轻咳了一身,曹氏慌忙转身行礼,她之前数次去南朱阁给王妃请安,皆被王妃身边的嬷嬷借口打发了,此刻再见不免忐忑,一时也摸不清她突然到访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将头埋的更低些,姿态放的更恭敬些,略带惶恐道:“不知王妃突然到访,妾身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雪地里走了半天,鞋子都湿了。”
没人让她起身,曹氏连头都不敢抬,听了这话慌忙膝行至献王妃身侧,取了帕子帮她擦去鞋子上的细雪和水珠。献王妃瞧她还算懂事,微微抬手让人起来了:“这帕子用料不错,你这想来也找不出几条,就这么给我擦鞋,舍得吗?”
有眼力见儿的已经奉了茶水上来,曹氏亲自将杯盏高举过头顶奉给献王妃:“王妃金尊玉贵,自然得用最好的,王妃不嫌弃妾身粗鄙便好。”
谨小慎微,举止倒还有度,献王妃瞥见一旁的包裹,曹氏忙开口解释:“眼下天寒,妾身闲来无事给家弟做了两身衣裳,正要请王妃查验过给送去呢。”
两身衣服罢了,这有什么可查验的,姿态摆的也太恭敬了些,府中的妾室贴补家里本事常态,最过分的甚至央求王爷给家中兄弟在衙门补了官缺,自己放着那些肆意妄为的不去料理反而揪住这两件棉衣不放,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
献王妃端起茶盏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想来是喝惯了御供这里的茶水入不得口,她问:“我听闻你生母早逝,那东昌郡公夫人又是个泼辣的,想来你们姐弟在嫡母手底下没少受磋磨吧?”
“回王妃的话,嫡母对我们姐弟一视同仁,悉心教导,妾身姐弟不胜感激,只是教导严厉一些便算是磋磨的话,实在是外界谣传。”
果然是调教出来的,这小心谨慎的性子不知是在东昌郡公夫人手底下受了多少委屈练就出来的,花一样的年纪,姣好的样貌和身段,就算是庶出,凭着东昌郡公府的出身,不说世家贵族,配一个富足人家做个正妻还是使得的,就这么被嫡母当人情一样送人做妾,确实可惜了。
对这么老实谨慎的,献王妃也懒得难为她,让人赏了些首饰绸缎下来也便罢了,等将献王妃一行人送出了门,曹氏又往包裹里添置了些银钱,这才打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