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皛:“我去外面转转。”
关河道:“杜小姐,外有记者,不要乱说。”
杜云皛回头来看他。又高又壮,脖子和右手上有疤,粗眉厚唇,皮肤很结实也很黑,面相倒是十分的正气。她道:“我就转转,不会跟无关的人说话。”
关河点点头。
站在四楼窗边的禤逸生,看着杜云皛走出客栈的院子,往右一拐,进了客栈的巷子。向前走了一段,站在一棵巨大的阔叶榕下往上仰着脖子望。禤逸生远远看着,也能看到那树上吊了无数的红色许愿布条在轻风中飘动。他知道,那满树的红布条中,一定有两条是她和白书翃留下的。
“你的许愿条是什么?”当白书翃跟他讲起扔许愿条的事时,他问。
白书翃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你女朋友写的又是什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杜云皛”这三个字。
白书翃笑了:“她写的:‘长命百岁,衣食无忧。’”
“她小时候很穷吗?”禤逸生问。
白书翃的笑渐渐淡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她家本是不穷,但她穷~”
是什么样的家庭,会穷女儿?他没追问。
杜云皛站在大榕树下,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她在想什么?想白书翃吗?
她一定想不通为什么白书翃一夜之间突然变心,也无处问询。那是怎样一种心情?悲伤?不甘?还是愤怒?又或是自卑?她会自卑吗?
在人前,她是那样自信。
“啊!”
他想起他强行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时,她眼中闪耀的水光。
是痛的?还是悲的?抑或兼而有之?
白书翃离开后,她有没有哭过?
如果哭过,是默默流泪呢,还是号啕大哭?
杜云皛突然低下头,禤逸生还以为她要离开那棵大榕树了。没想到她一转身,坐了下去,靠在了那围砌的砖上,还朝那树上看。
那一刻,禤逸生突然胸中生出一丝心疼来。
因为,她看起来那样落寞。
中午,太阳正烈。沙滩上、巷子里、路上都没有了人影。全都躲进屋里享受空调了。这个时间段,很适合她一个人坐在树下,凭吊自己过去的感情。
她一直坐在树下望着,他便一直站在窗前看着。
天上的流云涌着,某家的相思曲唱着:
“我是一个独倚寒窗的女孩,红尘中谁能了解我的无奈,事事难料,两情难猜。一生等待难把一瓣心香采摘……”
“……你走出了我的世界不再回来,我却为你爱到心碎痴心不改,如果我的爱只能在梦里表白,我愿沉睡万载永不醒来……”
禤逸生看到杜云皛低下头,双臂一抱,把头埋在了双膝间,肩膀抖动着。
他喉咙一紧,转了身。
等他再回头时,杜云皛已不知去向。
他看路上、巷子里,沙滩上,都没有她的身影。他下楼来看,也没有人。他问关河:“河哥,杜小姐回来了吗?”
关河道:“没有。”
他抬脚就要出门,关河站起来拉住他:“我去。”
禤逸生:“谢谢河哥。”
杜云皛其实就在巷子里。只是刚好在禤逸生看不到的墙那一面,那里有幅巨大的墙画。是森林里躺着的巨大龙猫,和它肚子上趴着的女孩小梅。
那天,白书翃说:“云皛,我就是这只龙猫,你就是小梅。我要永远把你抱在我怀里。”
那天,白书翃第一次抱了她。
那天,也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怀抱的温暖。
白书翃,你的“永远”太短暂了。
关河在巷子里走了两圈,看到了几个在墙角探头探脑粉丝在找最佳拍摄明星的位置,见到他来,又假装游客靠墙拍照。
走到后面第五道横排墙巷子口时,看到了站在墙下望着墙画的杜云皛。
黑T恤,黑牛仔裤,一顶做旧感的深灰色牛仔棒球帽子。皮肤不算白,也不能说黑,是很健康的肤色。眉眼和唇都很立体,淡妆让她看起来精神饱满。即使她现在眼里装满忧伤,也充满了活力。此时,黑白细花藤图案的运动头巾已从脸上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长得好看的摄影有,像她这么好看的,他第一次见。
而且,她看起来很年轻。
应该不超过二十八岁。
身材确实好,不多不少,不夸张,不累赘。仿佛一切都恰到好处。换句话说,她自己当模特儿绰绰有余,但她却是个产品摄影师。这样看,应该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那,是否是一个胆大的人呢?
“杜小姐,”他走过去打断了她的思绪:“到午餐时间了。”
“啊?”杜云皛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