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看得如此值得喜欢,自小的教育让他习惯严于律己,虽然不至于妄自菲薄,但总会努力克制每一个自满的欲望。
这种理性让他能走得比谁都远,显得比谁都知礼,但也让他或多或少看轻自己的价值,生怕自己会自作多情。
就像一颗石头——对,就像这颗卵石。
它是怎么拥有自己的形状,又变得如此独一无二呢?
是因为在江韫玉心里,它值得有自己的意义吗?
他不知不觉在心中做起了中学时代的阅读理解题。理解江韫玉就像在解一道几乎无解的题,他不知道出题人的意图,也不知道题目的考点,甚至没有半点思路,只能傻愣愣地望着她愿意给他看到的那一部分题干,答题区域一片空白。
“嘿,回神啦。”韩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抱歉。”江涉川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钥匙扣握紧,像是害怕暴露自己的什么小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他愣了愣,默不作声地把钥匙扣装进口袋。
江韫玉坐在回酒店的车里,呼出的气在口罩里闷热,身体没什么力气,脑子也乱糟糟的,她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看外面车流和霓虹灯如水般划过。
她觉得自己今天太狡猾了。
身为处于商界高层的女性,她很早就学会了要适当暴露自己的弱点。
比如今天如果是在谈判时发烧,她就会表露出自己的虚弱,趁对方有所松懈时突然袭击。又或者如果是在酒会,情况合适的话,她也会以即使生病也要坚持为自己的诚意,表示对对方的重视。如果对方是大男子主义的男性,那楚楚可怜的效果就更不错了。
可是对江涉川,她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不适暴露在外,奈何习惯作祟,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引起他同情的嫌疑。
“唉……”
双方在不同的地点,在一片浓浓的凉意与夜色中,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