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抬头一望王婉儿:“你又是谁?怎么在虎哥哥家里?虎哥哥是你什么人?”
王婉儿直言道:“我是隔壁王家的,虎子是我哥。”
还没等到回答,身后肖大婶走出厨房拉着嗓门喊了一声:“阿婵!”
小姑娘眼睛和手专心剥花生,发出稚嫩又清脆的一声诶。连个花生塞进嘴里嚼了嚼,仰着头对王婉儿说道:“我叫许婵,我爹叫许修远,我娘叫孙锦语,祖父是泉州知州。”唇厚齿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咬字稚气而有力。
王婉儿两眼锃亮,直愣愣的打量着这个小丫头。
这是锦语姐姐的女儿!这副架势倒是跟四奶奶和孙锦语的率性有几分相似。
肖大婶过来问她:“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娘呢?”
问话间许婵又剥完一颗花生:“爹娘和外婆在后面,他们猜我还认不认得舅母家的路,我就一个人先跑过来了。”说完后蹦蹦跳跳跑到门口眺望,小腿儿扒拉的可快了。
看到爹娘进巷子了,赶紧迎上去,扯着爹爹的衣衫就要吵着去买糖人。
王婉儿还没缓过神来,眨眼的功夫几人已经进了院子。
四奶奶和孙锦语还是那样咋咋呼呼,精气神十足。
一旁有位衣着富贵的男子,一脸的福气憨相,举止却有几分诙谐风趣。一手抱着许婵,一手拿着个包袱递给肖大婶:“嫂子,这您要的铁观音。”
孙锦语见到王婉儿,一阵兴奋后带着丈夫女儿引荐,教许婵喊姨母。小家伙愣了愣:“她不是虎哥哥的妹妹吗?为什么不是喊姐姐要喊姨母?”
院子里轰然一笑,许婵还是吵着要买糖人,拉着爹爹就往外走。四个女人围在院子里的小茶桌,喝茶吃果子。
在虎子成亲的前两日,肖大郎夫妇也带着孩子回来。再加上肖家还有几位远房的亲戚,还没到婚宴当日,院子里就三四桌席面,单单是小孩子都是十来个。
孩子们围坐在那张矮茶桌上吃饭,许婵别看小小一个,能吃两大碗米饭。花煦知不愿意到小孩子那桌去,母亲还在厨房帮忙,就过来贴着表姐。婉儿只好抱他坐上来,贴心的给他夹菜。
卓昱在老爷们儿那两桌,席上除了四爷爷、小舅爷和肖大郎三位官僚,还有两位也在州县中当差。都知晓他是此次西征的功臣,新封的四品明威将军,大多还是头一次见。全都围上来左一句右一句恭维,抬手就要敬酒。
他有些受宠若惊,瞥眼看了看邻桌的婉儿。
这一人一杯下去,岂不弄得一身酒气?他是不想喝的,但招架不住这些人太热情,虎子又在一边起哄,一顿下来还是被灌得半醉。
落更后,酒桌渐渐散场。
卓昱坐到门外的石桌上,头有些晕乎晕乎的,不停煽动衣袍想散去身上的酒气。
月生端了一大缸子水给他漱口,还有一碗醒酒汤,拿了把蒲扇给他一顿猛扇。
“大爷,差不多行了,这酒味是没办法完全消散的。大奶奶正给您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呢,您好了赶紧进去吧。”
卓昱忽然清醒,和婉儿曾做过一月的夫妻,可至今未有夫妻之实。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怪那殷承元,平白无故拆散他们。
眼下两家又在筹备迎亲之事,当初在嘉平礼节上本来就仓促简陋,中途又让殷承元搅和了一番。婉儿心有余悸,说他没有迎到她。这一次他想给她一个完整的迎亲礼,八抬大轿把她迎进卓府,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他晃晃悠悠进了院子,朝着厨房走去,婉儿和云屏正在兑水。倚靠在门边迟迟不敢进去,还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气。看到烟雾缭绕中的腕儿,呆呆的愣住了。
她认真做事的时候,还真有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王婉儿最后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了,惊讶发现门口那人站了半天不肯进来,问道:“还站那儿干嘛?等下水凉了。”
云屏被月生拉了出去,卓昱慢慢走进来。
王婉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眉头一皱:“你这是喝了多少?这么大味儿?”说着就要退出房去。
卓昱一把将人拉回来:“你就这么走了?”
她身子往后捎了捎,想离那酒气远一点,忽闪着天真的大眼睛:“不走我还干嘛?这还差什么吗?”她侧脸看了看准备的东西,皂荚、檀香、帕子还有干净的中衣和外袍。
“不差呀!”
卓昱不肯松开婉儿的手,双眼迷离看着懵懂的她,顿了顿轻声道:“差个王婉儿。”
王婉儿立刻会意,脸上起了红晕:“你这是什么话?你沐浴还需要我?”
这厨房很小一间,很快那蒸腾的水汽弥漫到整间屋子。借着余留的醉意,卓昱身子晃了晃缓缓道:“今日喝太多了,有些头晕……”
“哦,那我去给你把月生叫进来。”她试图走开,却被人死死拉着,完全挪不开步子。
“他带着云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