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比人先到,熟悉的声音如同响雷一般在杨沫耳边炸开,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扶着罗老的手,低着头后退了一步。
杨沫站在蒋先生身后,听到原本还算强硬的那位严大人,在见到门外来的那个人之后,勉强笑了笑,声音也松了下来。
“沈大人,”严沥同来人行了一个下官的礼节,“不知沈大人来此处,有什么指教?”
“怎么,你们京兆府办事不力,”沈书淡笑了一声,扫过严沥和他身边的那些官差,“如今我好心将人给你们送来,这份送上门来的功劳,司兵参军不想要吗?”
沈书身边的人推了一把他们身后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塞北汉子,那人同商队的人穿着相似,在看到邸舍的那一刻眼睛亮了亮。
“杨老板!蒋先生,救……唔……”沈书的护卫踹了一脚这人,让他原本就被揍得哪儿哪儿都痛的身上雪上加霜。
杨沫听见身前的蒋先生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同她说,“小沫,这回真的出事了……地上那个人,就是那个失踪的打手。”
杨沫侧身扫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捆的严实的汉子,她寻常都将护卫一事交予蒋先生,这个人确实有些眼生,在商队里看见过的次数可能都不会超过三回。
杨沫深吸一口气,却不期然对上了沈书的目光,从她侧身出来之后,那人的目光就一直紧紧跟在她身上。
似乎是一只看见了猎物的老鹰,在将猎物抓到手时,绝不会脱开它的视线。
……
杨沫甩开眼前这些没必要的联想,在那位京兆府的严大人开口问话之前说道:“严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走商一向是需要一些打手的,如今这个,不过是在塞北那处招来的一个打手,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您要寻的那个人,不过您若是要问话,尽管带走就是。”
“怎么,你先前不还口口声声配合官府吗?”严沥的目光转了过来,“如今这人是你们商队的,你们商队的其他人自然也有嫌疑。”
“带走!”
严沥说完那句话,他身后的那些官差就要上来押人。
而就在方明要开口的时候,杨沫一手按住了方明,冲他摇了摇头,如今人确实是他们商队的人,要是这会儿把将军说出来,只怕他们就真的走入绝路了。
“等等。”
那个令杨沫心悸的声音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蒋先生前方不远处,只是她不敢抬头去看,但那道灼热的视线却似乎依旧紧紧跟在她身边。
“严大人,使者说要看看……”沈书停顿了片刻,视线扫过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身上,最终还是落在了严沥身上,“是什么人胆子大到敢在京城刺杀来使。”
“如今这些人,你要说都同刺客有关……”
“呵……”
“只怕之后也没什么人敢来京城做生意了,倒不如暂时让人在我们鸿胪寺看着,回头京兆府尹若是有什么指教,尽管来传就是。”
沈书的情绪似乎只有一刹那的松动,在踏入邸舍之后,他将自己的情绪重新收整好,打量了一圈这个被京兆府官兵包围着的商队。
“少卿大人……这恐怕,不符合规矩……”严沥抽了抽嘴角,即便只是嫌犯,就算不由他们京兆府的人看管,也应当由大理寺派人监管,一个仅仅只是典客司仪的鸿胪寺,哪来的权力监管犯人?
“哦,原来严大人还不知道?”
沈书承认,他就是故意的,这位司兵参军脑子里的那些子陈规,比当年青州那些酸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桩刺杀的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了,至于严大人你……你若是拿个凶犯回去,说不准还能捞个缉拿有功的功劳。”
沈书同严沥对视,丝毫没有戏弄他的心虚,甚至泛不起一丝情绪。
反倒是严沥,在对视过后,也不知想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同沈书揖了揖手:“那沈大人就期望着大理寺的人能帮你们早日破案吧。”
严沥挥了挥手,就带着地上那个人,和他手下的官差离开了这处邸舍。
“这位大人……”蒋先生见杨沫没有从自己身后出来的意思,率先开口打断了严沥走后邸舍里安静古怪的氛围,“我们商队小本生意,邸舍里的货物……”
“你们要拿什么,去就是了。”
沈书的声音冷淡了许多,似乎没有方才同严沥说话的那些腔调了,就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目光径直落到了杨沫身上,蒋先生担忧地看了一眼杨沫,还是带着商队的人往后院去了。
蒋先生对杨沫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大概五年前,将军从其他州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那会儿蒋先生还在军营里做事,她见将军带回来的小姑娘似乎不太爱说话,还当她是个小哑巴,当时还带着军营里几个留守的汉子给她表演过好几回斗武的场景。
军营里的人没什么其他本事,也就只能给她看看武人打架了。
后来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