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先生将她带回塞北之后，就很少回青州，她知道的就只有一次。
“你可别忘了，你先生我还是新音坊的乐师。”
“说到这件事，我便很奇怪，你明明几乎不去青州，为什么新音坊还能给你留着乐师的名头？”
要知道青州的新音坊那是顶顶有名的，从她有记忆起，新音坊几乎就站在整个青州花楼的顶点了，这样的花楼，凭什么要给一个整日里不见人影的乐师留个位子，杨沫还听镇塞北军的人说，那新音坊还给先生留着月钱。
这样不干活光拿钱的好事，她也想要啊。
“你不知道吗？”
东方泾微微一笑，勾的杨沫越发好奇了。
“新音坊起初是靠一曲《云走月》出名的。”
“这个我知道，”杨沫回想了一番，“好像是很久之前了，新音坊原本人与乐都不出名，当时的青州头牌花楼是另外两家，自从新音坊一曲《云走月》出来，直接将另一家花楼的生意全抢走了。”
“我后来听茶水铺的人说，那家花楼之后的生意每况愈下，几乎没多久就关门了。”
这件事情是她在青州的时候就知道的，毕竟茶水铺就在新音坊旁边，这样的消息只多不少。
“……等等，那首《云走月》……”
“是你家先生我写的。”
“……”
“……先生贵庚？”
她对面的东方先生双眼微眯，拿着茶杯的手都紧了几分，杨沫从里头察觉出一丝杀气，她立刻低下了头当做自己没问过。
果然呐，从古至今，先生这个职业都是一门很有威慑力的职业。
“等等。”
一直没出声的老实人洛五突然出声喊住了他们。
洛五抬脚走到门边，将耳朵放在门上，室内的空气瞬间寂静了下来，底下的大堂突然喧闹了起来，杨沫的眼中染上了一分警惕。
洛五打开门走了出去，外头的声音一下便清晰了几分，杨沫倚在门边，从这个角度，透过二楼的凭栏，还可以望见一楼大堂处的门口。
“沈大人虽不愿去我府上住，但沈大人在渠阳府的安危，许某还是得负责的。”
杨沫听出来那是那位许知州的声音。
“齐安，从今日起，你就带着人守着元来客栈，定要保证沈大人的安全。”
杨沫的眼神微凉，这是先礼不成选择后兵了？
许知州看来是一点不怕得罪京官啊，眼下他都开始堂而皇之地监视一个四品大员了。
“随你。”
楼下传来木头擦在地上刺耳的声音，而沈书的态度更是冷漠了几分，他带着小八方走上了二楼，去了二楼的最里间，经过他们这处时，连眼神都不曾分给他们半个。
而跟在沈书身后的那些差役，尤其是先头那个，瞪了他们好几眼，“没事滚回房去，不关你们的事就别多看，仔细自个儿的眼珠子！”
洛五老实地冲他们笑了笑，随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果真走进房里，把门关了起来。
杨沫坐回了桌前，神色颇有些凝滞，接着从带来的包裹中拿出那两本游记，从上头撕下一张字少的，还颇有些惋惜，这游记她还没看完呢。
“看来许知州打定主意监视我们了。”
杨沫在上头写上一行小字，如今这是他们交流最好的办法。
“洛五，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沫抬头看向洛五，洛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张纸，咬了咬牙接过了笔，在上头写下了一笔人憎狗嫌的字。
“鸿胪寺暗桩。”
看见这一行字的瞬间杨沫惊诧抬头，“先生，你早就知道了？”
而东方泾只是玩味的看了洛五一眼，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洛五是沈书派过来跟着他们的，只是如今他们尚且还没有到需要暗桩出面帮忙的地步，杨沫搞不清楚沈书在想什么。
如今这枚暗桩走到了人前，而渠阳府许知州已经叫人盯上了他们，之后恐怕就连沈书自己都再没有联系暗桩的机会了。
“沈大人说，这几日他会在明面上拖住姓许的，住在一个客栈会叫他放松警惕，大人叫姑娘和先生抓紧时间收集证据。”
洛五笑了笑，翻过了面儿，在之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