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杨沫拽着马绳从马上跳了下来,避开了沈书递过来的那只手,落在了这个山林中的小村庄的栅栏口。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村庄,四座小院分别坐落在围成一大圈的栅栏里,木屋的上头还用稻草铺了厚厚的一层,栅栏的四周包括出口都放了几个十分粗糙的拒马,拒马做的十分高大,大概需要三个成年的男子才能抬动,大概是住在这处的人用来驱赶野兽的。

栅栏的里侧和外侧种了成片的薄荷和艾蒿用以驱虫,杨沫还在四周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臭味,却没发现来源。

从最里侧的那间,前头晒着不少柴胡和黄岑的木屋里走出来一个蓄着半长不短胡须的中年男人,手上还拿着一个木筛子,上头摆着为数不多的一些蚱蝉。

杨沫颇为惊悚地看着那人,“云大夫!?”

要说这人也算是个传奇的人物,在塞北军中很是有名,他出名的地方在两处,一是医术,二是脾气,多说医术精妙的大夫大多脾性古怪,杨沫在此人身上算是将这句话看透彻了。

他的医术不必说,在塞北军中是头一名的,许多在军中行医多年的大夫都不及他手上的功夫好,至于他的脾气,杨沫就没在塞北军里看到比云大夫脾气更暴躁的,要是哪个病人在病间未听医嘱,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伤病严重的病人,兜头就能把那人骂的劈头盖脸。

杨沫曾经还从林珏那里听说,有一回,一个受伤伤风的病人,因为病中贪嘴喝了几口酒,不仅被被云大夫骂的抬不起头,还被他在药里下了软筋散,那一整个月那个士兵都没能从床上起来,更何谈喝酒了。

只是杨沫去塞北军中去的晚,她第三回去军营的时候,云大夫已经从林珏那里请辞离开了,因而杨沫也算是塞北军里那几年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云大夫荼毒的人了。

“你是哪个?”

云大夫看见几个陌生的人从外头跨进了栅栏,当即皱起了眉头,眼看着他下一句话就要开口骂人,杨沫及时开口。

“我是小沫啊,当年在塞北还给您打过下手。”

“小沫……?”

云翳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反倒将手中的筛子随手放到了屋子旁边的木筛子上,挥着手驱赶他们几个,“管你是谁,先给我滚出去!把你们那身臭气熏干净了再给我进来!”

“滚滚滚!”

云翳走过来推了一把已经站在栅栏里头的陈登,杨沫颇为及时地退了一步,好在方才她没急着跟着一道跨进去。

而带着他们过来的刘远正站在栅栏外头指着陈登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羊子,云大夫是这个脾性,咱们得在外头用雄黄同艾叶的蒸汽将身上熏过一遍才能进……啊!”

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飞来的短木块击中了刘远的脑袋,叫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听了刘远的话,杨沫反应过来,村庄四周一直存在的淡淡的臭味,这分明就是雄黄粉的味道,大概也是为了驱赶林子里的各色毒蛇。

“哈哈哈哈哈哈,阿远,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被推到了外头的陈登指着摔了个屁股墩的刘远同样嘲笑了起来,随后被赋予了云大夫特色的待遇,另一块短木块击中了陈登的后脑勺,叫他面朝下摔在了快要起身的刘远身上。

杨沫颇为怜悯地看着摔作一团的俩人,这会儿丝毫不敢说话。

“你认识他?”

一直跟在杨沫身后静观其变的沈书突然开口问道,“此处的措施做的不错,屋顶上的稻草也被熏了不少的雄黄同艾叶。”

“云大夫可是塞北军中最有威望的军医,只可惜我去的晚了,否则说不准如今就不是行商了。”

这会儿重新从屋里走了出来的云翳手里拿着一把冒着烟的稻草,雄黄的臭气与艾叶的清香混在一处,加上稻草熏焦的气息,反倒闻起来更加地腥臭难闻。

四人四马登时被这股气息包围了起来,杨沫只感觉眼前晕乎乎一片,似乎有什么鸟叫在耳边响起,身旁的骏马也变得颇为焦躁不安,好一会儿,这项酷刑总算是结束,而施展酷刑的云大夫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

“你放才说塞北军,我倒是想起来了。”

随手将那捆稻草丢在一旁的石块上,云翳一脚踩上去,将手头的熏烟彻底踩熄,他转过头来盯着杨沫的脸,“你是军里那个小毛丫头吧?我走之前还见过你两回。”

四个人牵着马跟着云翳走进了打开的栅栏,马匹被刘远带进了云大夫屋子后边的一个小棚子里,整个小村落,唯有这处的草叶是没被熏过雄黄的。

其他人跟着云翳走到了木屋前头,停了下来。

“云大夫您想起来啦,小将军格外想您呢,还说军中那些混小子,没了您,如今倒显得格外皮实。”

云翳失笑,“合着在那小子眼里我就这个作用?”

说话间,云翳的面色沉肃了起来,“你这小毛丫头来这里作甚,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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