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怎么了?”
“说话怎么跟张不开嘴似的?”
“师姐”似乎也察觉到了明月枝是在戏耍她,面上有些愠怒,不再接话,只是站在树下冷眼看着明月枝。
仿佛打定主意,要等明月枝下来。
一人一妖,隔着二十丈高的梧桐木,遥遥对望。
两个时辰后,幻水妖率先败下阵来,转身离开。
离开前深深看了明月枝一眼。
明月枝也不憈,微抬下巴盯了回去。
等确实看不见人影了,明月枝才放下有些酸痛的胳膊。
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举着火把跳下梧桐木,警惕地看向四周,细细打量树下,连草丛都没有放过。
一团不算浓厚的灵力早已凝聚于右手指尖,一双黑亮明澈的眸子一寸一寸检视周遭的环境。
但耳边只剩下夜风拂过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促织声。
一炷香后,明月枝松开紧绷着的右手,在地下安置了几颗摇风铃,重新回到了梧桐木的高枝上。
她不清楚这妖物为什么会盯上她。
明明她还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修士。
虽然有幸被师父收作亲徒,但是实则入门十年都没能成功筑基。
明月枝拿出一张传讯符,点燃了它。
这张传讯符的收迅地点在他们落脚的客栈里,那里还住着另外一队玄微宗弟子。
虽然方才的危机暂时解除,但迷魇谷多了一只幻水妖的事情还是要早些让人知晓。
这种东西修行的方式太过邪门,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隐患。
传讯符的火光逐渐消失,明月枝躺在枝桠上看着天上那轮皓月清辉,才有时间回想今日的事情。
两个时辰之前,她还在二十五年后。
全身都是伤口,手脚被缚灵索完全洞穿,整个人像一只粗糙缝制,线头还裸露在外的劣质人偶。
最后被人一掌摧心,了结了性命。
而现在呢?
明月枝抬起双手看了看,这双手依旧完美如初。肌肤莹白细润似初雪,十指秀窄修长如新笋。
她又抚过自己的双眼,都好好的,没有损坏。
仿佛那些苦痛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惜她不是在做梦。
她在二十五年后记起了青方山,她的家乡。
记起了她的族人如何惨死,知道他们因何而死。
她记得她拼着最后一口气也没能摘下的那张面具。
她记得她撕下那人一只衣袖时,眼前模糊间闪过的那块碗口大的墨色印记。
而后她又带着这些记忆回到了现在。
这才是光阴逆转时光倒流对她来说,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