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父母惨死,祖母带着年幼的他逃命至此,在这里定居下来。
可路上的辛苦操劳到底还是让本养尊处优的祖母伤了身子,再加上郁结于心,祖母的身子日渐消瘦。
“祖母,快来洗洗吧。”房连筠将帕子浸湿,然后轻轻拧了一下递给正在转佛珠的祖母。
祖母停下转佛珠的动作,接过帕子清洗了自己的脸。
双手提着水桶,左摆右摆的栾韵跌跌撞撞地跨过堂屋的门槛,正叉腰在祖母房外喘着粗气。
房连筠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身过去帮着将水提了进来。
栾韵跟着进去,然后立在祖母的一边低头盯着她。
“祖母,今日再泡泡艾草水,暖暖身子。”房连筠将水放下,接过祖母手里的帕子再次浸湿拧干递过去。
祖母再精细地擦了擦脸,递给房连筠,抬头看向他,“今日你与我们上栾城给丫头买些衣裳。等我这把老骨头进棺材,她也穿不得我的旧衣裳。”
她顿了顿,开口,“也不能总让她一个小丫头穿旧衣服,以后就你俩相依为命。”
房连筠垂眼不敢看祖母的眼睛,只闷声答是。
栾韵看了一眼房连筠,又看向祖母。
她很不高兴,不喜欢老妇人总说些不吉利的话,她想和老妇人再待久一点。
可是她话里话外总说些要死的话,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而老妇人孙子的反应也让她很生气。
居然默然接受老夫人说着要死的话,这简直是不肖子孙,就好像巴不得老妇人早登极乐一般。
栾韵伸手拉住老妇人的手,黑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她。
老妇人被栾韵的动作吓了一跳,看过去,便瞧见疯狂摇头的小丫头。
看不懂她比划着什么,老妇人只笑着拍她的手,“丫头,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连筠知道吗?”
栾韵指了指连筠摇头,然后指向老妇人点头。
老妇人看懂了,笑得很是高兴,带着些慈爱,“我一把老骨头,要你照顾些什么?我带你回来,就是希望你能照顾我们连筠。”
栾韵很是抗拒,她不想照顾连筠,她就想照顾老妇人。
老妇人轻拍着栾韵的手背,轻轻晃悠着身子,娓娓道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回来吗?我是想你当连筠的童养媳。你现在瞧着也才十二三岁,等你及笄就将你嫁与连筠。”
栾韵惊得抽出自己的手,惊恐地盯着老妇人,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房连筠无奈地喊了声,“祖母,你不要逗她。”
祖母瞧见栾韵的动作神色没有变化,只将手收回来放到衣袖里盖住。
“连筠,这个村子里任何一个人都与你不适合。等我走了,这个家就你一个人。你要知道怀璧其罪,你坐拥着农家眼红的钱财。无论哪家姑娘嫁与你,她娘家不可避免地会起祸心。”老妇人语气沉重,向自己的孙儿说着自己的想法。
“祖母不想你冒险,也不想你与官家再有任何牵扯。这丫头我观察许久,她野蛮能干又无娘家,正好替你与村民交流还能守着这个家。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
老妇人瞧见多次这个丫头在多个男人围攻下护住她给的东西,她打架时候的狠戾果断,老妇人也都看在眼里。
在老妇人看来,身无分文的狠戾小丫头比村里任何人家的姑娘,城里任何商家女都要好。
她那股狠劲和当年她的女儿很像,望着她,她总会觉得心软。
再者,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解人心。
她知道,这个小丫头已然依赖她。
就像流浪许久的小狗儿,给她抛了一月的食儿,它便渴望你更多的关爱。
人都是贪婪的,而这份贪婪能够推着人做下许多不经大脑的决定。
她断定这个小丫头会答应。
房连筠被祖母的表情打败,他看了看还站在一边惊恐看着祖母的小丫头皱了皱眉,再次妥协。
“你给祖母泡脚,揉一揉腿。”房连筠说完就端着水盆闭门出去。
栾韵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向自己释放善意的人所谋求的是她的后半生。
虽然有些伤心厌恶,但她还是没有退下。
她还想从祖母身上获取爱,获得归属感。
她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
就像掉进一望无际太平洋的一片浮萍,她没有依靠,没有港湾,她只能顺着波浪流动。
在流浪这几年,她甚至连自己在学校学习的礼义廉耻、诚信法治都快忘了个干净。
她想念那个国家,想念她的父母。
可她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被眼前黑暗破烂的观音庙打败,被摸黑进来想要猥亵她的男人打败。
在她误杀第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和那个社会彻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