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秉煜边走边解释:“这规矩还是三千年前定下的,设定了不同身份有不同的礼仪。我是神,与凡间的皇帝是同阶,所以只用弯腰表示尊敬就好了。而你虽与皇帝不同阶,但是你是妖族,并不属于皇帝管辖,所以不用磕头,只用下跪就好了。”
姤余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就算是妖族的俘虏将军见了皇帝也是只用下跪?”
“是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维护各族的尊严。”
姤余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她换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我们现在去登记承助,然后我们去选住处,在我的宫殿里还有空房,原来是我的下属和我住在一起,你还有三个地方可以选,在此期间……”姤余知道他又要开始了,“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到时候木已成舟,便改不了了。”
“我已经考虑好了,就是我一开始坚持的。”姤余笑了笑,准备这次说得更坚决一点,好彻底把这件事钉死。
令姤余意想不到的是,秉煜这次并未再说些什么,而是很安静地在前面领路,她就不再多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最终到了一个很华丽的宫殿前,屋顶是镶金的琉璃瓦,窗户是绘彩的琉璃,就连门都是金丝楠木的,那其中还掺着一些闪着金光的金粉,在光照下整座屋子耀眼得很。
那前面有一个被打开的巨大卷轴,一端落在地上,另一端仿佛是在天上,而且一眼望不到尽头。
姤余走近了看,发现卷轴上写的都是名字,而且姓名有颜色的差别,只有一半是红色的,剩下的都是黑色的。
秉煜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地溜到了姤余身边:“红色的是助行,黑色的是承助,所有的都要记录再这份卷轴上,到时候你与我也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写上我们的名字吧?”姤余笑得灿烂,就像是最盛烈的阳光下最美丽的花朵。
于是秉煜进屋去,不出一会,一位容貌艳丽,衣着华丽的仙君就随着秉煜一起出来。
她真不愧是这屋子的主人,姤余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十根手指上有五根都带着宝石的戒指,穿的衣服没有束腰,宽松的外袍挂着不少鲜艳的宝石,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被各色的金属包裹着,整个人瑰丽又炫目,却也十分和谐,完全不会觉得浮夸。
但是她说话的腔调却是像从冰层深处敲打下来的冰块一样干冷,完全没有一点起伏,和她绚丽的外观并不相称:“我已经了解了,二位请到我身边来。”
姤余凑过去,接下了她递过来的笔,蘸着黑墨,姤余去看秉煜的那一只,果然蘸着红墨。
她将两人引到那巨大卷轴旁边,用法力向上翻了一点,便留出一行的空位来,正好够两人书写自己的名字。
“世上的感情乃是连接人与人之间最坚实可靠的桥梁,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是将自己与他人融合的方法。”那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今日你二人结为师徒,日月天地皆为见证,愿往后能互不相负,情谊永存。”
互不相负,情谊永存……姤余被这句话狠狠地勾住了心,不住地思索着,以至于出神到秉煜轻轻地用手肘装了一下她。
“要写名字了。”秉煜提醒道,“想什么呢?”
姤余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若自己日后真的要背刺秉煜,便对不起今日所承诺的互不相负。可是她转念一想,这天下的酒肉朋友和不肖子孙还少吗?不都是今日说得好明日做得差,那样的人都没人去惩罚,哪还轮得着她呢?
姤余突然恍然开朗,大步一跨便兴冲冲地写自己名字去了。写好后她把笔还给那名仙子,一靠近便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是彩色的,只不过身上的装饰太华丽,让她忽略了这心灵的窗户。
姤余怔愣在原地,看着那仙子翩翩离去的背影,竟忘了眨眼。她问:“那名仙子为何会是这样的……不应是翩然若蝶吗?难道天上的神仙全是这种古怪的类型……”
“不是的,她掌管的是师徒之情,貌似这种情感并不被世间众生所珍惜,久而久之她便有些疯症,不过不常出面,而且情绪稳定,便也没有谁多嘴。”
“师徒之情还不稳定?那掌管友情的仙子岂不是天天摇头晃脑装疯卖傻?”姤余反驳道。
秉煜摇摇头说:“那位对人倒是有些冷淡,但是很精明,大概是友情的界限很模糊,不易分辨清楚,才让他不至于受其深染吧。”
姤余听了她的话,重点跑偏了,歪着头看他:“怎么战神上了天庭后说话就文邹邹的?”
“那我就换一种。”秉煜微笑着说,“现在你成了我的徒弟,便要事事以你为先,你说不喜欢的我就换,也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战神的赤诚相待,姤余耸耸肩道:“没事,都一样,我们还有时间磨合,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