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回道:“在下岂敢,此番来京,不过为了却家父心愿,求个功名罢了,科试完毕即返乡,怎可叨扰薛官人?”
岳青道:“嗳,大哥哪里话,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如今酋氐来犯,此乃我辈大显身手,报效国家之际!俺个泥腿子斗大字不识几个,哪能与大哥比,你出身大户望族!不过俺倒是偷偷入了‘龙虎决’,这事薛公子眼下还不晓得!”
平武帝苦于酋氐与猰貐屡屡犯边,为激励国民英猛善战之风,除每三年武试选拔能征善战的武将外,还授命太子殿下于民间搜罗英猛健儿,每月于京师角斗场比武决斗,报名者或与敌国俘虏厮杀,或与猛兽魔怪鏖斗,或三者一同混战。每次决斗后,战亡的官家以金银抚恤,存活者赐勋授爵。参与者每胜出一轮,获得的抚恤金与爵位更胜从前。太子殿下于角斗场观礼台上判定获胜者是否进入下一轮决斗,最终获胜者将以所获武功勋爵应招入伍。
朝中诸多大臣以为此举违背丘孟尊者宽仁爱人的宗旨,指责角斗太过暴戾,血腥残忍,多次劝谏平武帝。太子为人果敢刚毅,好武弄兵,这点父子两人颇为相近,全然听不进去任何劝告,朝臣们是无可奈何。
李月白听了岳青关于“龙虎决”的这番介绍,不禁忧心道:“万一有何闪失,难道岳贤弟就不爱惜自身性命吗?”
岳青长叹一声道:“似我等这般出身贫微之士,论出身门第比不得大哥您,读书又不通,如今所为早已头悬腰际了!要成大事,岂可瞻前顾后,爱惜性命!报名‘龙虎决’这事,俺已考虑再三,主意已定,大哥的心意俺晓得,谢过了!”
李月白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便从绢帕中取出那两枚银针,与岳青一同仔细端详。银针表面刻有非常精细的盘蛇縠纹。岳青将银针放置酒杯内,酒水旋即变黑,两人见状大惊。刚才若非李月白出手敏捷,被银针伤到一丝一毫,如此剧毒必见血封喉,立时毙命。
李月白想起石三娘临终前的嘱托,向岳青打听可知有贾仁轩这人,岳青虽于京师识人众多,却从未听说过此人。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际,两人相谈甚欢。岳青虽是个粗人,但谈起京城内各种逸闻趣事,李月白觉他行事豪爽仗义,颇有几分英雄气度,很是敬佩。索性两人把酒结拜,结为兄弟。临别前两人约定薛公子生辰那天,岳青将亲临客栈,与李月白相约奔赴薛公子的生辰大会。
翌日清晨,岳青向薛公子禀报了昨日遇刺的经历。薛府西厢一高屋大堂下,岳青垂首屏息恭敬伺立,全没了昨日张扬狂放之气,薛公子箕踞于联珠鹿纹锦长榻上,榻下摆着一双丝锦鞋。
且看他头戴鹿皮嵌玉进贤冠,身穿碧色纹绣虎鹰袍,手持竹编贴花扇,腰间系一银色帛袋,面敷淡粉暗含威,起坐情态似女子,一对长眉藏杀气,双目凝滞似死鱼,语缓息沉王侯气,深谋密计人莫测,机关算尽杀杀杀,造化玩弄血中兵。
薛忠秉听完岳青讲诉,好半晌,方垂下双眼,缓声细语道:“晓得了,刺客算计你,不过冲我而来,此事绝不可声张,当作没发生,宴会地点不必变更,依旧‘天香阁’,余下这般安排。”
薛忠秉挥扇示意,岳青快步走近身前,薛公子耳语数句。岳青听完拜谢道:“大人英明!在下马上依大人的吩咐去安排!”
岳青又向薛公子提起李月白身手超人的事来,薛公子笑道:“此人看似非同寻常,若能纳入我府门下,那自是大好,权由你安排引荐吧。”
薛忠秉素知岳青身手超群,一个书生能被他青眼相看,定是了得,且李月白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如能拉拢过来,为其所用,便是如虎添翼。若不听节制,随时皆可除之。
长阳东郊外,一破败屋宇下,一官人正与一蒙面刀客说话。
官人问道:“一切皆已妥当?”蒙面人道:“准备妥当,薛忠秉他这次跑不掉!”
官人道:“了结他并非难事,他那贴身护卫岳青身手了得,若先除掉他,再结果薛忠秉就容易多了!没想昨日明姑出手,竟也让他跑了!”
蒙面人恨恨道:“那银针配以罕见奇毒,若刺入岳青体内,状同猝死,不留痕迹,连官家验尸的也会瞒过。岂料眼见得手,却杀出个白衣书生,将毒针打落。不可打草惊蛇,本姑娘暂且放他一马。来日薛小儿宴会,我已安排妥当,即便岳青在场也无济于事,薛小儿这次他跑不掉的!”
官人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此番若能得手,足令朱崇武与薛亨内斗,以助我和州大军!但有一点,万一失手,主上不想你活着落入敌手,毕竟华夏国内有不少主上安插多年的内线!有两样东西交与你。”
说完他拿出一锦盒交与蒙面人,蒙面人打开锦盒后见其内为一玉佩与一绿药丸。官人接着说道:“若你能活着离开,便将这枚玉佩故意遗落,让他们瞧见。若万一失手,将药丸吞下,毒发后容貌尽毁,明姑声名远扬,主公所为不想为华夏人察觉!”
蒙面人道:“国仇家恨,明姑没齿不忘,纵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