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宋之星被这上来就拷问的语气惹出了暴脾气,她扔掉手中的湿纸巾,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腕上的镯子与檀木桌猛烈碰撞,发出吓人的声响。
刚刚还是温顺落寞的小猫咪,此刻化身张牙利爪的猎豹,宋之星对着手机吼道:“傻Ⅹ!”
随后挂掉电话。
班尖站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宋之星,只是好奇电话里的动静,她有点心虚地问:“怎么了?”
宋之星不言语,朝她走来,脸色难看的很,她拉起班尖就走,出了门后把门摔地哐哐响。
两人来到电梯前,宋之星气愤难消,数字停在一楼,她拿美甲狂戳电梯按钮。
她气糊涂了,忘记自己从来不会用美美的指甲碰脏脏的电梯。
班尖打量了那指甲,上面立刻沾上了一个小颗粒,小小的灰棕色颗粒,“他也没说什么,就问下你是谁。”她觉得没必要这么生气,开口安慰宋之星。
心里是想安慰但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宋之星则是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说错话的人,她的手抬起来了,一副“你再说一遍”的凶巴巴模样。
班尖连忙改口:“对,打错了打错了。”
不知道是不想宋之星发火,还是心虚想掩盖什么,班尖在宋之星不满的眼神下补充道,“对,打错电话还不道歉。”
“他个龟孙。”
宋之星眉毛往上一挑,愤怒的眼神立刻柔和了,瞪大的眼睛立刻变小了,然后是逐渐张大的嘴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响彻走廊。
班尖摇摇头:“电梯来了。”
进了电梯,宋之星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好饿。”她去贴班尖,要撒娇。
班尖推开她。
现在宋之星不生气了,但是她开始埋怨班尖:“都怪你,打什么电话,现在都三点了。”她饿地直跺脚。
三四厘米高的跟子鞋在地板砖上敲出滚珠的声音,班尖低头观察上面的水晶钻,有一颗的大小和其它非常不一致,她嘴角不经意地一撇,把手插进口袋,沉默不语。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多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看起来很干练。
她下车给宋之星开门,宋之星对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谢谢陆妈!”
进了车,扑面而来的香薰与适宜的冷气让宋之星心情大好,她高呼一句“陆妈,出发”,之后车子缓缓发动,驶出了小区。
车子内的玩偶,车窗外倒退的沿街风景,还有怀里的宋之星的背包,一切的一切,此刻看在班尖眼里,都熟悉又陌生。
回顾这个下午,从昏迷到苏醒,从失明到复明,从复明到超清视力,再到龟孙“跳楼”,短短三个小时,发生的怪诞的事情,仿佛小说里荒谬的故事情节,但此时班尖已经不感到荒谬了,对自己这双眼睛的未来也并不担忧。这些年的家庭变故,生死分离,寄人篱下,养成了她随遇而安的性子,无论是真的获得了超能力,还是意外事故后身体的短暂性应激,班尖都不再追究其中的缘由,也不将它划分为“好事”或“坏事”,她想这样之后就算视力再次回到从前,也能够平静地接受一切。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班尖不经意地抬头,发现陆妈在后视镜里看她,女人的眼神是稀疏平常的注视,却透露出不一样的意味,她也注意到班尖的察觉,两人同时移开了视线。
班尖闭上眼睛。
“前方道路左转,直行五百米到达目的地。”
快到了。
一栋华丽高耸的大楼出现在视野之中,别具一格的六边形窗户映入眼帘,窗栏嵌着亮堂的彩色石头,十分耀眼。班尖观察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眼熟,她微微蹙眉。
此时她如果抬头往上看看,或许就会发现,某座高楼正是刚刚龟孙站脚的地方,最高层挂着“ZJstar”logo的大牌子。
“公~主~王~后~小~仙~女~我~是~你~的~”。
熟悉又炸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是宋之星的手机。班尖警觉地看向宋之星。
“干嘛。”语气平淡,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看来不是龟孙。
“什么?”宋之星眉头紧蹙,手中停下了把玩戒指的动作,脸色严肃道:“在芝加吗?”
班尖听到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声线粗平,是梁湖。
她们母女俩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一会宋之星挂掉电话,对班尖说:“包给我。”
她没做任何解释,班尖也没问,伸手把包递到了旁边。
宋之星打开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一边叫司机停了车:“对了,我妈叫你回家取一样东西。”
陆雨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明白要先把人送到芝加再去取东西,点头微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