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渠与裴千钧道别后,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了房门口,正要伸手推门,便听到林如许在身后唤她。
“清渠。”
她转过身来,看到林如许正站在她身后,手上捧着一剪梅。枝上零星点缀着数朵白梅,花瓣小巧可爱,通体似玉,洁白无瑕。
上面还有些残雪,显然是刚折下来的。
“方才我在山庄内走了走,经过一片梅林,甚是雅致,便顺手折了一枝。”他上前来,将梅枝递给她,说道,“此梅名为月影,与清渠很是相称,送给你。”
王清渠心中那根绷紧的弦蓦然一松,抿紧的嘴角也柔和了下来,从他手中接过花枝。
“谢谢。”她轻声说道。
“清渠,今夜子时一过,朔望就要发作了。”他面色淡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我体内最后一丝内力也将消耗殆尽,那时你便可以注入内力替我压制。”
“好。届时你要尽量稳住心神,听我的指示,我会竭尽全力。”王清渠答道。
“我明白。”
今夜无月,外面开始落雪。初时只是零星的雪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下越大,如鹅毛纷飞。
屋内炭火已燃起了几盆,置于床头小案桌上的沙漏正缓慢的落沙。
子时将近,尽管屋内热的像个火炉,身上也盖了几床厚厚的被子,林如许此刻却感觉如坠冰窖,胸口处从一开始的微微刺痛转变为剧痛。
他双臂抱住自己,全身像只受惊的刺猬蜷缩起来。嘴唇泛白,因感觉周身巨寒而止不住地颤抖。
王清渠把被子掀起,将他拉起来盘坐在床上。
她拍了拍他的脸,问道:“还有意识吗?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林如许说不出话,闻言只点了点头。
她来到他身后盘腿坐下,双臂伸直,掌心贴于他后背。
“气运周天,悬于气海。”林如许强忍剧痛,依言照做。
王清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他体内那股内力,她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内力正凝于他的心口,与朔望在做最后的搏杀。
而后,那股内力越来越弱,而她早已将惊鸿聚于掌心中,等待那最后一刻。
当沙漏落下最后一缕沙时,“就是现在!”王清渠心神大振,接过那股内力的最后一棒,惊鸿缓慢的朝林如许心脉处汇聚而去。
然而朔望却来势汹汹,仿佛压抑已久的洪水,朝着心脉处发起猛烈的进攻。
“噗——”林如许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本来就苍白如纸的面色迅速泛青,隐有灰败之相。他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地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身形一软,就要向旁边倒去。
王清渠连忙将双掌从他背后移开,将他轻轻靠在自己怀中,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气游若丝,浑身又冷的像个冰块,若非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要怀疑林如许已经死了。但显然,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若不尽快压制,这点气息很快也要消失了。
“糟了。”她心急如焚,旋即轻咬舌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办法了。”她没有思考太多便下了某个决定,强行将林如许身形扶正,指尖快速地点了他背后两处关键穴位。
随后,她将林如许整个转过来面对着她,她将双掌按在他心口处,气海飞速运转起来。
“周天逆转,气海倒悬。”她心中默念,惊鸿争先恐后地从她掌心涌出,在林如许体内汇聚的速度陡然增快。
两个时辰后,王清渠将手掌放下,看着他面上的青色逐渐消失,恢复了些许血色,气息也平稳下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你还真是命大。”她对着林如许的睡颜说道。
将他放下后,便要起身回房。
手掌刚支起身子,一阵无力感潮水般地向她袭来,眼前阵阵发黑,眼皮也变得沉重。
“亏大发了……林如许,这可是你欠我的。”这是她晕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而屋外,雪早已停了。
翌日,林如许眼睫微颤,缓缓地睁开双眼,初时有些画面有些模糊,随着瞳孔渐渐聚焦而逐渐清晰起来。
他胳膊动了动,正想撑起身子,却触碰到旁边一股温热。
有人。他飘忽的思绪瞬间回笼,转头看向热源处。
是王清渠。
只见她双眼紧闭,眉心微蹙,原本红润的面色略带苍白。
林如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却没得到回应。
他素来淡然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有些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听她的脉搏。
脉象有些虚浮,隐有亏空之相。显然是昨夜消耗了大量的内力,因力竭晕过去了。
他侧过身子,将身上的被子分给王清渠一半,与她面对面躺着。
只见她无知无觉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