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戚(2 / 2)

认识她,后来仔细认了照片很久,才恍然大悟。

用不屑的语气,添油加醋传播出当年她在宁县的那些谣言。

“就她这种人,还想重新开始?”

她和赵戚的少年时代,是发黄的KTV墙纸,是蹲在巷子里约群架打红眼的混混旁边若无其事聊天,是几十块钱一包的中华烟。

是想要逃离,却无可奈何的发烂。

程佳霓赶去火车站接赵戚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身形阔朗的少年穿着一件发灰的卫衣,坐在火车站门口的台阶上,耷拉着无处安放的长腿,嘴里叼着一根烟。眉目不善,来往的路人赶火车都不敢从他附近经过,一个个赶紧绕开走。

他瞥眼看见匆匆赶过来,围着一条毛绒绒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眉目硬朗的少年依然一眼认出了是谁,站起来,夹着烟看她。

“终于舍得来了?”

阴阳怪气的语气。

程佳霓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走到他的眼底。

“你长高了。”

赵戚笑了。掸落一身烟灰气息,弥漫在冬夜冷空气里。

记忆里那个不要命混日子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父亲带着女人跑了之后,一个人找了工作为生病的母亲赚医药费的原因,少年宽阔的肩膀上好像也有了牵挂和担当。

火车站外的夜风不停地吹。

这里不是高铁站,而是绿皮火车的站点,大多数人买车票都是为了便宜。年关将近,天南地北的打工人都大包小包,拎着编织袋从这里回家。

“你妈对你还好吧。”赵戚跳下台阶,毫不避讳看向她。

“不好又能怎么样。我搬出来住了。”程佳霓语气轻描淡写,把在程冰家里那些破事一笔带过。

“哦。”赵戚掐灭了烟,“那挺爽。”

怕冷,双手插进卫衣口袋里,男生步子总是迈的比较大一些,没察觉自己走在了程佳霓面前。似笑非笑停下来等她。

冷白的灯光落在他明暗不清的脸上。旁边是火车站外的客运站,几个小孩捧着手机在那里大声聊天,放着歌。

“所以,施梦倩。”赵戚盯着她开口,“你来嘉南是不是为了找柯昱西。”

冬夜的风吹得让人很恍惚。

本来很好回答的一句话,她只要一脸不可置信地摇头就行。

旁边客运站里不知是哪个初中小孩的手机,在放那些年她在宁县的女性朋友家里经常听到的一首歌。

那些年汪苏泷很火。

“你还有遗憾吗,

为什么不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程佳霓才从旧日那个梦中抽身出来:“没见过他。”

显示着空车的出租车在马路边上对着两人按喇叭。赵戚这才没再追问,说了一声“上车”。

她订的餐馆是一家嘉南特色菜,从火车站开过去并不远。

二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目的地。程佳霓付了出租车钱,边跟赵戚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边往餐馆走。

这家餐馆是她舍友推荐的,大一的时候常常来吃。晚间都是需要排队。

远远看过去,平日里拥挤的停车场里今夜空空荡荡。

她心里有几分疑惑,面上仍然平静没有表现出来。

到了餐馆的一楼门口,程佳霓正要说自己手机尾号和留言备注的桌号,门口的侍从彬彬有礼拦住她。

“小姐,不好意思。”侍从鞠躬,“今天事先预定的客人,下次来的时候我们都会免费提供一道菜品。”

“什么意思。”程佳霓往里头看,昔日人山人海的餐馆,空无一人,只有服务生在井然有序做事情。

她一边皱眉问,一边四下张望着抬头。

二楼灯火明亮。

偌大的楼层,拉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纱布窗帘。大理石桌前,

就这么扯着几分笑意,平静俯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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