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一圈,暗红色漆身的松木车厢雅气十足,与车顶四周的木纹雕饰相称的惟妙惟肖,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是身形俊美又健壮。车内四面皆是丝绸装裹,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着窗牖,尽显华丽。
两匹马儿稳稳的拉着马车一路向前,辘辘的车声如雨水划过路面,在金色阳光的普照下悠悠掠过一条雅致娴静的倒影。
车内,江有言羞涩地低着头坐在对面一声不吭,手掌扣着膝盖,手指不停的搓着掌下的布料,他咬了咬下唇,神情恍惚,刚想抬头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牧禾将江小公子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假思索道:“皇后寿宴,公子可想好送什么了?”
江有言抬头望着牧禾,脸上顿时溢满笑容:“昨日我写了副寿联,打算当做寿礼!”
牧禾接着故意道:“公子既已准备好了,为何今日还要来市集呢?”
江有言自叹愚钝,马上解释:“不巧,那字我不甚满意,又发现府中缺了红绢…”
牧禾见状马上补充:“那公子差人去寻便是,何苦自己亲自跑一趟?”
江有言被噎得一时缓不过劲儿,沉吟片刻道:“此番祝寿不得大意,还是自己挑选比较稳妥也符合心意。”
牧禾想想也对,她也要小心一点,谁知这位皇后娘娘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万一踩雷连累了牧家,可就亏大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牧禾便拉着柳南乔的手不由分说地向着人群中跑去,大街上的地摊随处可见,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不仅如此,还有耍猴戏的,舞枪弄棒的,买卖声,吆喝声、谈笑声,喝彩声连成一片,热闹非凡。
牧禾东跑跑西窜窜,看什么都稀奇,江有言只好紧随其后,跟的慢了,便要拔高了脖子寻找。
柳南乔驻足在一处卖花灯的摊位前面,看着看着眉眼生笑,面前不光有最普通的六边形花灯,也有用竹锦扎成的鸟兽灯,花树灯,各式各样,目不暇接。
柳南乔拉着牧禾娓娓道:“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也玩花灯,只是乡下不比都城,环堵萧然,室如悬磬,孩子们便会找些果皮制作成柚子灯,香蕉灯,南瓜灯。我们会把果肉掏空,再在上面刻出一些简单的图案,穿上绳子,点上蜡烛,淡雅的光芒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看着柳南乔盈盈秋水般的模样,牧禾抚循道:“当真有趣,阿姊,等会咱们也买些柚子回去做灯吧!”
柳南乔微笑着点头应下了。
“兔儿爷,兔儿爷,庄重不足,游戏有余!”
牧禾马上被远远飘来的吆喝声吸引过去,她踮着脚尖瞧了瞧,拉起柳南乔的手,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晓晓,你们慢点!”追在身后的江有言因抓不住牧禾的行动路线,已被行人撞的东倒西歪落在后面,不得不跳着嚷嚷。
牧禾跑过去,顾不得平复呼吸,便盯着桌上的稀物两眼放光,其实兔爷她没少见过,但这般细致的泥塑兔爷牧禾却头一次见,这些兔爷兔首人身,脸贴金泥,有的身披甲胄,背插旗伞,有的身着红袍,手执药杵,有的骑着麒麟,有的骑着老虎,或坐或立,三瓣嘴紧紧地闭着,上面还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细线,竖着的两只大耳朵,犹如长耳定光仙一般,亦庄亦谐,十分惹人喜爱。
正看得起劲儿,余光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柳南乔身侧忽闪忽现,像是在寻找什么,牧禾斜着身体一看,好家伙,一个个子不高,贼头贼脑的男子正往装钱的香囊方向伸手,动作极小极轻,眼瞧着他准确迅速的抓住钱袋,牧禾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去就是一把,小偷一惊,猛的把手甩开,牧禾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速速道:“小心…”
那小偷没跑两步,身子脚下似是被绊了一般,两手张开,身子向前倒去,噗地一声趴在了地上。
“晓晓,那边有吞刀的,可精彩了,快!去看看!” 柳南乔一脸茫然,殊不知自己的钱袋已经被偷,未等牧禾追上去,就被江有言风风火火地拉了过去。
牧禾顾不上劝阻,回头望去,混乱的人影之中,一袭黑漆漆的身影迎风而立,背影高挑萧肃,深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亮光,衣摆微微飘动,不一会便慢慢地沉没在拥挤的人海中。
“哎呀!阿姊的钱被偷啦!”被拉出去半里地的牧禾这时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埋怨起来。
江柳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去寻,早已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