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一阵子,只要牧禾与叶行简独处,两人便比平时自在,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什么都说,什么都聊,渐渐地,牧禾觉得叶行简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日冬,温离合带着栾蒙从络城赶回了都城,转日,荣氏便带着江有言登府提亲,不仅带了鸡鸭牛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一样不落,两家商定挑选个黄道吉日,待栾将军冬暮归来,便举办婚礼。
议亲时,栾蒙羞涩的面容里带着长久期待后的心满意足,温氏也时时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口上虽没有连绵不断的称赞,但对这个女婿也是十分认可的。而荣氏起初得到赐婚的消息时是不大愿意的,毕竟天下的母亲都一个样,似乎没一个世间女子是能配得上自家儿子的,况且栾蒙又比江有言大了几岁,还是个武将,她便总担忧自己的儿子成婚后会被欺负受委屈。可与荣氏不同,江仲自始至终态度十分坚决,他心里清楚,纵使再喜欢牧禾,也不能违抗圣旨,再说,他欣赏栾家的肝胆侠义,自己的儿子技不如人,娶个媳妇武功高强说出去也不算丢人。再看江有言,显然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以往稚气青涩的面孔上甚至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看上去俊朗依旧,又雍容大度。
为了增添两人的独处时间,温氏特意找了个借口让栾蒙带着江有言在庭院里转转,寒意侵人,两人各自披上了大氅,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盛冬时节,虽未下雪,但气温极低,树枝上挂满了白霜,远远看去像是一根根毛茸茸的小尾巴。
栾蒙一边往前走,一边若有所思,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江公子近日可好?”
江有言躬身礼貌道:“回女公子,一切都好!”
栾蒙带笑的脸庞突然有些怅然若失,片刻又大方道:“江公子,你我既然已经订亲,便是夫妻,以后…以后便不要再叫我女公子了,唤我子梦可好?”
江有言低头不语,神色有些郁郁。
栾蒙装作毫不在意,她慢慢走出长廊,顾左右而言他:“日子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就入冬了。”
接着,栾蒙迈入庭院,庭院的四周种着枝叶茂盛的树木,她望着叶片上的薄霜,朗朗道:“这个时节,大漠只有萧瑟的冷风,卷起的沙尘,平日唯一能欣赏到的也只是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飘落,看多了,反倒觉得白得可怕。可你看这些树木,四季翠绿!多么生机盎然!”
江有言抽回思绪,走近些观察,继而道:“冬青端五月开花,呈白色,到了地正月,则会结出这般红色的浆果!”
栾蒙见江有言终于肯与她说话了,便开心道:“你看这些小浆果,一个个像一颗颗的玛瑙一般呢!一团团一簇簇的,可真可爱!”
“冬青树上挂凌霄,岁晏花凋树不凋,冬日里大多数木都已归于尘土,唯有冬青翠绿满枝果实盈盈,这红彤彤的果子便成了严冬鸟儿的觅食首选!”
“怪不得庭院里总有小鸟栖息飞过,原来它们还可以吃啊?”说着,栾蒙伸手欲将火红的浆果摘下放入嘴中。
江有言阻拦道:“万万不可,这些冬青的果实有毒!”
栾蒙下意识的缩回手,却不小心被锯齿状的叶片划破了手指,瞬时,一滴鲜红的血滴浸染了身下白色的裙摆。
江有言迅速拉过栾蒙的手查看,还好伤口不深,他取出帕子,包在栾蒙的手上,神情紧张道:“我们还是回去包扎一下吧!”
栾蒙的手被江有言紧紧地握着,一时间手指相碰的电流穿过心间,再传回指间,酥酥麻麻地,她摇着头,腼腆地笑笑道:“有言,以后你都会这般紧张我的,对吗?”
听着栾蒙唤他的名字,声音娇柔绵长,江有言的内心像是被石头掷入湖心般泛起阵阵涟漪,他岔开话题断断续续道:“冬青的果实虽然长相诱人,鸟儿可食,可人却不可食用,食者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危及生命,而且冬青叶片的边缘也长着细密的锯齿,冬日里会变得更加锋利,很容易划伤,你…下次…要小心一点才是!”
栾蒙收回手,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回到屋内,温氏和荣氏正在促膝饮茶,瞧见栾蒙羞红的脸颊,温氏便知两人相处融洽。
“子梦这是怎么了?”荣氏看到裙摆上的鲜血大惊失色。
“没什么,只是划到了手指,多亏有言…”栾蒙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害羞的躲在了温氏的身后。
江有言也不好意思地跪坐下来。
荣氏心里酸起来,嘴上却客气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便直说,江家会护着你,有言也会护着你!”
栾蒙与温氏相视笑笑,微微点了点头。
“再过三日,便是冉长史家长孙的百日宴,到时便让有言与子梦一起去吧!”荣氏只盼着江有言早点把放在牧禾那里的心收回来,用在该用的地方。
温氏点头表示同意,荣氏继续道:“听说那孩儿出生时眉心就有颗红痣,夫人也许不知,这印堂痣若颜色为红便是大贵吉相,长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