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骊黑,也不说话,就这么握了许久,彼此沾染上对方的温度和气息,直到柳依云面色发热实在开始退缩,他才神色微动,眷恋地移开眼,任由她离去。
他起身不再打扰柳依云,只是说了句:“别用他的,用我的。”
说完就走,也不管床上的少女是什么反应。
她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应该是药膏。
…这也要争?
她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无语,姜淮好胜心已经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正打算说些什么,视线瞥过去却瞧见他腿上淌着血液,顺着他走路流下来。
柳依云陡然坐了起来,差点忘了自己现在伤患的身份,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她道:“姜淮。”
声音都有些急急的,直到他淡漠看过来时,才稍微缓了缓,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了点难过:“你在,流血吗?”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往腿上看,点点头,没什么情绪道:“嗯。”
末了又解释了一句:“流不到地上。”
随即又瞧了她一眼:“很难闻吗?”血腥味很重,所以叫她很讨厌吗?
我不是因为怕脏了地面,也不是因为血腥味难闻,才特地提醒你,我只是……
柳依云不知怎么,更难过了。
她缩了膝盖,手垂在上面,好歹记起了自己伤号的身份才没将头也搭在上面,她垂眼瞧了被面少顷,又抬目瞧向他,手里下意识想将温容的药给他,但又想到他刚才才说用他的药,别用温容的,于是就又放下去,寻了他的药隔空递向他,“用吗?”
少年已站在门口,隔着好长一段距离望向她拿药的手,眸色幽深晦暗,叫人瞧不清楚,他也没上前拿药,反而垂眸笑了笑,容颜稠艳俊美,他低声说了一句:“你倒是关心我。”话音里不知是在感谢对方还是在自我嘲讽。
“砰”地一声,门再次关上了。
姜淮继续坐在她的门外,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较小的药盒,随意地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苏和玉学着他的样子坐在温容门外,瞧见同侧的姜淮扔了个什么白色的东西,好像是椭圆形的,看上去真像自己给他的药膏啊。他刚这么一想,又觉得离谱,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是药膏呢?哪种精神不正常的人会做出扔药膏这种事?姜兄的腿可是还在流血啊!
他点点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房间内,柳依云呆坐了好久,过了好半晌,她才拿起温容给她的药,尝试着往伤口上涂了涂,触感清凉,药味浓郁,只是涂了一下就能感觉到确实是好药,怪不得原著里男女主作了那么久的死,经常受伤还能生龙活虎,这大概就是他们不外传的吊命用的药。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替温容自戕了,也就不用捅姜淮了。她笑了笑,笑着笑着,唇角又平了,她把头搁在膝盖上,咬着唇叹了口气。
就算不替温容自戕,她也还是要捅姜淮一刀的,剧情就是这样,完成的也很好。但为什么她就是,这么难过呢?
过了须臾,她才察觉到温容的药膏是很好,但比起姜淮给她的,还是差了些。
柳依云放下温容的药膏,手里只握着姜淮给她的,咬着唇长久地握着,长久地盯着,像是隔着这温润膏药在看向他那个人。
所以,她想,姜淮到底是因为好胜心强还是因为知道温容的药并不如他的好,因此才叫自己只用他的?
她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所以然。
视线转移,伸手拿了个肉包子咬起来。盛着食物的筐篓里贴着符纸,以至于隔了这么久,里面的包子都是热的,像是新鲜出炉的,暖和了她的胃。
包子味道很好,她咬了几口,看着那个篾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伸手翻了翻,忽然发现里面的包子和粥都是两份的。
多的那份是谁的,不言而喻。
就像是在明晃晃告诉她,他心情真的不好,以至于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床上的少女想到他刚才与她的牵手,淌至脚踝的鲜血,还有放在桌上显眼的多的那一份饭,突然自己也没了心情,没了食欲。她把只咬了几口的包子重新裹起来,放在桌上,头埋在膝头,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饱含着什么情绪地骂了一句:“混蛋。”
理冬镇鬼物的事情既已解决,苏和玉难免有些松懈,于下午时刻总是想着回房睡午觉,但碍于姜淮坐于柳依云房外的榜样作用以及担心常足派人作怪,他总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习着姜兄守候温容,因此也坐在同侧昏昏欲睡地点着脑袋,待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再次殷勤地买完饭后,尽管有卧床养伤的温容提点,自己也能隐约瞧出姜兄并不想让他进依云房内,但他本人左思右想还是想去瞧瞧依云。一来是真的关心她的伤势。二来,依云也是因自己而伤,他想当面表达感谢和歉意。如果真如温容所说不去接近依云,苏和玉觉得着实不够礼貌,并且自己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