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了的,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死亡的未来也是可以被改变的?
从前她虽然也侥幸想过,如果能与顾朝亲近一二,说不定可以躲过厄运。可那时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如今谢艺杰已死,那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可行的。这对顾今来说,正是目前最需要的一颗定心丸。
“回神。”话音未落,顾今就被木剑拍中后背,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下去。
顾朝后撤半步,反手挽出一个剑花然后收剑回鞘,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顾今,“既然无法集中精神就不必来了,回去吧。”说完将剑放回落兵台便转身离开了。
从前在云南上早课都是顾今巴不得他快点放人,这回却是他自己甩手走了,她顿时有些傻了,心想刚决定要逆天改命重获新生,转眼间关键人物竟被自己给气跑了。
顾朝走得快,她连话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顾今站在原地皱着眉想了半天,越想越气,最后也一把甩开木剑回自己小院去了。
回去时,云枝已经命小厨房准备好了饭菜在火上温着,见她今日回的这么早还有些惊讶,“郡主稍候,奴婢马上让人将饭菜端上来。”
直到快用完早膳这口气她也没顺下去,抓住云枝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当场就抓住他问他发什么疯,啧,我当时就是反应慢了,下次他一说完我就直接冲过去就对了。”
云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郡主,既然如此您就干脆在房里再休养休养吧,毕竟谢府——”说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然后脸色一白急忙跪下请罪,“奴婢说错了话,郡主饶命!”
那日的事虽然后来都说是郡主随小王爷外出野猎受了伤,可作为房里伺候的人,小王爷将人带回里屋的时候,披风一掀开,郡主身上明显没什么外伤可衣服却都是被撕扯的痕迹。她并不傻,也更看懂了小王爷冰冷的警告。
尽管当日顾朝说知情人已被杀尽,可顾今也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但云枝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若非必要,她不认为云枝会害她。于是放下筷子拉她起来,“我知道瞒不过你,无妨,你说这话也只是担心我罢了。”
云枝年龄毕竟还小,平日里又与她甚为亲近,见她确实并无杀意便也放松了下来,嗫喏道:“郡主,奴婢是真的担心您,您真的没事吗……”
“我真的没事。”
顾今并非逞强,不可否认,谢府一事给她留下了些许阴影,可她毕竟从小是长姐教养长大的,与一般的女子相比更多了几分坚韧与血性。更何况如今谢艺杰既死,她就更不必惧怕这死人留给她的阴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实在没有精力耽于过去。
云枝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您从前是最不爱上早课的,可自从这次醒来之后竟然连一日也没多休息,日日都按时点卯练剑……”
顾今一时被气笑了,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骂道:“你个小丫头骂人还挺隐晦的,说我懒啊?”
云枝忙摇头。
顾今哼了一声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用过饭后,顾今独自一人靠窗坐着,眼神望着远处开始渐渐发虚。
是啊,谢艺杰死了。
或许是药物的原因,当日的她整个人一直都处于一种神思恍惚的状态,只记得自己终于撑到了顾朝的到来,至于其余的很多情形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
而且更令她奇怪的,是谢艺杰的死似乎并未在京中引起一点波澜。若说被判处流刑死在路上的不在少数,可刚出发没多久就发生意外溺死在河里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即便如此,京兆尹府竟也就这样草草结案了……
虽然嘴上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顾今自己心里知道这大约会成为她心中的一道疤。若不找机会连受伤的腐肉一起剜掉,那便会永远提醒自己曾受过如何的羞辱。
那个机会本应该是谢艺杰的惨死,可如今他竟是意外死亡……
想着,顾今面色难看起来,攥紧了掌心低声道:“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