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是吧?不知道您和大公子...”
大娘的话只说了一半,带着关心和好奇看着林妗的神色。
林妗从木然的状态回过神来,听到这句问话。
林妗看着这位大娘,一时间也陷入了思考:
她跟伯邑考属于什么关系呢?
主家与婢女?
是偶然交识的朋友?
还是…半道出家的未婚夫妻?
好像无论哪一种都不够贴切,也不能作为谈资。
大娘看着林妗没有回答,眼神里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不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搬了个长凳子,坐在了林妗旁边旁边,沉吟着开口问道:
“林姑娘,不知道你对大公子了解多少?”
林妗看着大娘的神色,愣了愣。
对伯邑考了解多少?
要说起对伯邑考的了解,林妗知道的说多也多,说少却也少。
林妗知道伯邑考的宽宏隐忍、知道他的文韬武略、甚至知道他在这个故事中的结局;
但抛开从历史书上所刻画的那个形象之外,林妗对伯邑考这个活生生的人却了解并不多,两人毕竟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但……林妗紧了紧怀里的披风,戒备警惕的目光中露出一种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柔和。
“…我对他了解确实不多,但他应当是个十分关爱百姓的人罢。”
大娘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眉眼柔和的感叹道:
“你说的不错,但也只是一部分…”她顿了顿,神情认真而敬佩地看向林妗道:
“大公子很小的时候写文章和做谋略都足够让人惊叹,骑马射箭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偏偏他性格又宽厚,接触过他的百姓,没有不赞叹的。”
“其他的我不便多说,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讲…这个酒坊和他的故事。”
大娘将手里的抹布放下,望着酒坊里旁边的一个巨大的酒鼎怔怔出神,饱含复杂心绪的声音仿佛一起裹挟着林妗回到了从前:
“我家的酒肆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它之前也不在这里,是在侯府前面,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面铺子里。”
林妗端正了一下坐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那大娘继续开口道:“前两年不知怎么的,我们这边涌现了大量的流民在这边安顿下来,也办了个酒坊…”
大娘说到这,脸上露出恨恨之色“办酒坊就办酒坊,拼的是手艺,那家若是凭借手艺取胜便也就罢了…偏偏那家手艺比不上我家,反而到处议论说我家酿的酒不干净…”
这放到现在,可是舆论攻击、高端商战啊。
林妗叹了口气,已经能够隐隐预测到未来故事的进展。
林妗放下了手里的披风,给大娘倒了杯水。
果不其然。
“…生意哪里经得起这样三番五次的传言?”大娘顺了顺气,声音伤怀:“人们口口相传,三人成虎,弄假作真,我家的生意也就这样逐渐没落了。”
“但若是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哪怕我心头愤愤,却也不会记恨到如今。”大娘语气有些伤感,“只是我父当时年龄也大,一生踏踏实实的做事,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郁郁之间,竟也早早逝去了…”
“那时我还没有将父亲的技艺完全学在手里,手里的只有一本父亲平时用的手扎,酿酒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酒坊眼看是开不下去了…”
林妗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使得再次起身,给大娘倒了杯水。
大娘喝完之后,看着那樽杯子,不知怎么的,眼底的那几丝悲伤完全消散了过去,反而带了点哭笑不得之意:
“林姑娘,我坐这儿没一会儿,你是把这店里最值钱的酒给我倒了两杯呢。”
林妗面色一红,把手里的酒杯将将放下,心头反倒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位大娘情绪好转了不是?
丢人就丢人吧…谁知道现在的酒真就跟白开水一样,什么酒气都闻不到呢。
“看我说着说着,反倒是谈起自己来了。”大娘一拍脑袋,有些自嘲。
林妗摇了摇头,认真道:“这情绪很正常,我也很乐意听听你们的过往。”
“只要你姑娘不觉得烦就好。”酒肆大娘此刻正伤怀,也没有听出什么,只是笑了笑,轻声接着道:
“接着说我们家那时情况,酒肆眼看是开不下去了,我当时把店铺都卖出去了,当时实在觉得愧对自己的长辈,在店铺大门口发呆,一站就是好几天…”
“倘若不是路过的大公子刚好路过,问清了缘由,帮我们一家在麦田这边又开了个店铺,我应该会将那本手扎彻底烧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这酿酒的手艺怕是也会完全失传了罢。”
怪不得这位大娘看起来对伯邑考很好,但又不同于那种简单的对上位者的恭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