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离开那醉酒父亲的那一晚...她手上沾染的让人战栗的鲜红。
不...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林妗抬头看了看天,天气很冷,周围的树都挂上了秋霜,地上还带着积水与落叶。
“...所有的一切也该过去了。”
林妗喃喃自语了一句,将自己的手又往袖口里压了压,连带着心里泛起来的呕吐感。
“....想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林妗突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难得不想去思考其他东西,就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这是她由来已久的习惯,在上辈子,这个地方是在公园一个偏僻的凉亭里,但在这异世他乡,哪里还有凉亭供她暂时休憩呢?
林妗伸手,恰好接下了一片淡绿的叶子,那叶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林妗手心,叶子尖尖微微卷曲,看起来漂亮而富有生机。
一个热情温和的中年身影在林妗脑海中一闪而过。
“...去那个酒馆吧。”林妗看着那片翠绿的叶子,吐了口浊气,下定了决心。
随后一抖袖袍,任由那片叶子飘落在了地上。
克制而隐忍,林妗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就像是野外生存的动物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弱点一样,不愿意为人牵制。
快步朝着酒馆走去,任由叶子飘荡在积水里,好像同其他的落叶变得也没什么两样了。
......
“父王,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我没有听到一点声响,是不是您又用了术法?”伯邑考看着眼前,一晚憔悴了至少十几岁的姬昌,一向温和的眉宇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怒意。
姬昌身形僵了僵,没想到自己掩饰的术法直接被伯邑考识破了,索性苦笑了一声,道:“你‘算’之一道也越发有进益了...”
眼看着自己嫡长子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对,姬昌间不再转移话题,长叹一声,看着伯邑考道:“...这件事我有分寸,你不需要太过忧心。
姬昌欲言又止,最后道:“只是...别告诉你母亲...她见不得这个。”
伯邑考深吸了口气,道:“父王,这不是我告不告诉母亲的事情,而是这术法本来就是仙人之躯使用的,父王以凡人之躯去使用它,难免损自身、折气运....”
“若是两三年使用一次,倒也无妨,毕竟西岐气运如今与父王气运相连,父亲折损气运就像是在小湖内抽水一般,即便短时间有所缺失,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王府气运的攀升而逐渐得到弥补...”
“但父王...前两年,关于洪水的天机测算,已经让您的气运接近干涸!怎么可以轻易再次动用这种秘法呢?”
“...并且父王现在这模样恐怕...”伯邑考看到了姬昌倒翻的指甲和发间的银丝,竟是不忍心地说出后半句。
于寿数有碍...
姬昌摆了摆手,只是笑道:“我知道你像想说什么...我要那么多寿数做什么呢?毕竟天命在此,我也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伯邑考听着这话,嘴唇向下抿了抿,神色中显出几分伤怀:“父王,你何必这么说?天机混乱之下,天机蒙尘,天命不显...一切不都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么?何至于父王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呢?”
“我儿,你说得对,也不对。”姬昌转身,看着白茫茫的天空,眼中似乎蕴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只是近乎喃喃对着伯邑考道:“此番大劫...我西岐早就已经深入其中,难以抽身而出了...这其中牵扯之大、波及之广属实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此番大劫中,确实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但真正能在这天地大劫中脱劫而出的又有几人?这次大劫怕是我西岐深陷其中,怕是人人都要从这番劫难中过上一遭...只要能让西岐的百姓能在这大劫中多一分生机,我又何惜此身?”
姬昌身形消瘦了些,但初心坚如磐石,从来不曾有过片刻动摇。
一边是百姓,一边是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在这样的大势裹挟下,个人相比于所有百姓来说显得如此渺小,任何言语都会显得格外苍白。
伯邑考闭了闭眼,终究没说出任何会让姬昌为难的话。
氛围很沉寂。
“我儿,你成长了很多。”姬昌忽的开口,看着伯邑考,眉眼间有欣慰也有痛心。
为了伯邑考的成长而欣慰,也为伯邑考的成长的时机感到几分伤怀。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却是亲人的寿数,这代价对于伯邑考而言,实在是太沉重了些。
伯邑考呼吸紊乱了一霎,声音有些艰涩道:“...父亲言重了。”
姬昌叹了口气,看着伯邑考,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言:“如此看来,往后你的母亲和兄弟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