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公园里的一家子是印象派巨匠莫奈一家,1870年的巴黎真是随便拉大师当背景板哈哈
他穿好晨礼服,半长的棕发梳理整齐之后也泛出些许光泽。要是能有个鼻子的话,现在看起来应该会有几分李斯特的味道。
“你就当自己是斯堪的纳维亚的王子,不想让臣民们知道自己跟个卑微的吉普赛姑娘恋爱,所以戴着面具。这样就不会再介意别人的目光啦!”
这个“斯堪的纳维亚王子”的戏称来自他名字的北欧词源,好像是她给他的新身份一样,老是被她挂在嘴边。
于是他真的跟她一起白天出门了。
他身材高大,装束优雅,身边陪着个红衣美人,再戴个古怪的面具,自然引来不少路人异样的注视。
但是她一路坚定握着他的手,碰见熟人也坦然微笑打招呼,弄得对方反而尴尬,怀疑自己是不是撞破了某个大人物跟女舞蹈演员的私情。
公园里游客络绎不绝,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草坪上踢球玩儿,一不小心,球顺着开满虞美人的山坡滚下来,刚好落在埃利克脚边。
“妈妈!”小男孩叫起来,一个斜撑阳伞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坡顶。
艾丝美拉达用手肘顶了顶埃利克,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笑了笑,俯身捡起球,两三步跨上山坡,把球递给孩子。
孩子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副面具,露出特别可爱的笑容,很乖地说:
“谢谢您!”
母亲有点惊奇地看着那副面具,露出友好的微笑,说了句谢谢。
有种微妙的快乐在心底荡漾开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卡米尔,快来看,这里的睡莲开得真美啊!”
山坡下的池塘边,年轻的丈夫在喊妻子。
“宝贝,我们去看爸爸画画。”
那个叫卡米尔的可爱女人抱起孩子,冲他们微笑点头致意,走下山坡。
妻子跟孩子都打扮得非常体面,丈夫却穿着洗得褪了色的旧外套,而那种整洁看来也维持不了多久,因为他正在对着睡莲挥毫作画,鼻尖都沁出细细的汗珠。
忽然他觉得天气阴凉下来,抬头一看,是妻子把阳伞遮在他头上。
两人相视而笑,他把妻子的手牵过来搭在自己肩头,继续画画。
埃利克和艾丝美拉达十指交扣,远远看着这温馨的画面。
他抚弄着她的无名指,那光洁的肌肤上空荡荡的,他渴望在上面戴上一枚戒指,再印上一千个吻。
第二天她去剧院之后,他逛遍了全巴黎的珠宝店,最终选了一枚祖母绿戒指。“艾丝美拉达”这个名字就是祖母绿的意思,她就是他的绝世珍宝。浓艳纯正通透的翠绿,配她的红裙应该很美。
他要给她一个全世界最浪漫的求婚,还有玛德莱娜大教堂的婚礼,意大利的蜜月旅行……
他要给她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出趟远门,去北方港口勒阿弗尔。
艾丝美拉达注意到他拿着一封秘鲁拍来的电报。
“你想要我给你带什么礼物?”
“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她温柔地帮他整理好领结,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唯一的要求。”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前额。
“但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纸张厚实挺括,上面两行繁复的花体大字印着“巴黎大学”和“文学艺术学院”,下面两行小字印着“旁听生资格”和“艾丝美拉达.阿玛亚”。
“拿着它,你想听什么课都可以。”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搞来这个的。当时的大学不向女性开放,女孩最多只能上教会女校,或者待在家里由家庭教师教导。
他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用行动证明自己愿意给她最广阔的天宇和自由。
艾丝美拉达穿着男装,头发扎成低马尾,走在巴黎大学笼着细雨的青翠林荫道上,路过的大学生们对她注目而视,窃窃私议,而她高兴得只想跳舞。
黑皮鞋在石板路上边走边敲出一串串欢快的节拍。
不知不觉地,有学生拿着曼陀铃加入了她的节拍,然后又来了小提琴和吉他。越来越多学生围拢过来,情不自禁为她击掌应和。
虽然他们并不懂得弗拉门戈的音乐,但有些东西是青春自带的。
吉他的琴声在雨中光芒闪闪。她在跳舞的间隙环顾四周,终于锁定了目标。
那是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