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极细心地将脖颈处的布料拢了拢,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我没事!师姐几日前不是着了风寒么,才是最应当留意的。我如今已是大人了,师姐就不要像幼时那样事事为我操心啦!”
惊蓠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恍然意识到,那个小小的,累了疼了总会哭泣撒娇的孩子,如今也出落得如挺拔的松柏一般。
日日朝夕相处,她也忽视了那双越发凌厉的眉眼和刀削斧刻般的下颏。
“师姐——师姐——”
“嗯?” 她回过神。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是不是冷了,我就说你快回去——”
“无妨。” 惊蓠拍拍师弟的手,“我只是在想,过几日,便是你十六岁生辰了,到时想必师兄也回来了,定要好好为你置办一番。”
对方挠挠头,似是带了几分窘态,
“什么生辰,我才不在乎呢,也难为师姐还记得…”
惊蓠忍不住轻笑:
“自是记得的。”
然后她握住师弟的手,又正色道:
“好了濯儿,不闹了,你手这么冷,快随我下山去,桑榆她肯定也等着急了”
听自家师姐这么说灜濯也不敢违抗,点点头不情愿地嘟囔:
“哦…那若是师父怪罪,师姐可要帮我拦着点。”
“好。”
…
夜色渐浓,月光也被云层遮蔽,让下山的路更加不好走。
惊蓠偶然抬头看去,北方一处星辰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暗淡,她悄悄屈指掐算了几下,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灜濯仿佛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异样,便向往常一般开始胡乱地找话逗趣儿,
“师哥十日前就传了捷报来,这也算是把北疆王的人情还了,可他怎么还不见回,莫不是被山下的酒色笙箫迷花了眼?”
“如今天下局势未定,况且师兄见多识广,断不至于此。”
“哦?那师姐有何高见,那个人虽看着不太机敏,但好歹功力过得去,和他的大嗓门有得一比,他若想回,谁还拦得住吗?”
自家师弟这话虽不中听,但句句在理,惊蓠也不免想到之前同门切磋时她们3人加一起都动不了辰洹分毫的场面。
眼前这位更是被打飞后脑袋先落地吃了一嘴的泥。
——想必是自己能力不足,才会算出那人有血光之灾。
本来沉重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点点头,看向身旁,
“没有高见,濯儿说得很对,师兄耽误了这些时日,回来后定要让师父狠狠罚他不可。”
“哈,难道真是近墨者黑,师姐怎也——”
“慢!”
本来还兴味十足地准备打趣的灜濯立刻停下了脚步,看着拦在身前的纤细臂膀,他突如其来地有些憋屈,于是错开身子往前挪了挪,将两人调换了位置,确认已将自家师姐好好护住了,这才冷着脸对着不远处发出怪异声响的草丛喊道:
“什么人,滚出来!”
此话一出,那声响立刻停了,但也只是一瞬间后,草丛却剧烈的抖动起来。
灜濯皱眉提了音量下最后通牒:
“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威胁奏效了,一道虚弱的声音随之传来,
“…救…命…”
…
“…你的意思是,我师哥身受重伤,特派你回来找师父出山相助?”
根据对方只言片语拼凑出大致真相的灜濯眉心蹙地更深了,眼中也满是怀疑。
他面前倒在地上的人一身北疆军队的装束,满身伤痕,又千辛万苦找到了传说中的隐逸山,已是奄奄一息。
惊蓠打量了对方几眼,随手点了其身上几处大穴止住了不断冒出的鲜血,然后找出一粒丸药递给师弟。
灜濯接过来,语气极冲地命令道:
“张嘴!”
那受伤之人明明还醒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自是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从方才师姐走过来开始,这位隐逸山的闯入者就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家师姐看,他念在对方重伤没说什么,这可倒好,倒让人更加明目张胆了。
他越想越气,心里的愤怒和焦躁翻腾,开口时便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再敢看下去,小心我剜了你的眼睛!”
“...饶…饶命…小人…知错…” 对方蜷缩着身体颤抖着求饶。
“濯儿,” 惊蓠按住师弟的肩膀,“正事要紧。”
灜濯强压下怒气,恶狠狠地将药塞到那伤兵嘴里,
“继续说!敢有半个字隐瞒,我让你命丧当场!”
“是是是…小人不敢…当时辰洹将军随军进了城池安抚难民,路遇一对中毒的老夫妇。那毒实在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