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尽眨眨眼睛,恍惚地看着萧和宇。
他的声线和语气像她记忆里的一样,磁性、恣睢,声如其人,有着被与生俱来的矜贵修饰过的狂妄傲慢。
他在跟她说话,却根本不用正眼瞧她一下。
依然没什么感情说:“我先把话说清楚,别以为我来跟你吃这顿饭,就是有意跟你结婚了。”
傅雪尽敛起黯然,微抿的红唇漾出苦涩的笑意。
这位大少爷还记不记得她,已经不重要了。
“是。”
照他这么说,这顿饭也没有吃的必要。
傅雪尽本可以潇洒地转身走人,可是望着矜贵骄傲的萧和宇,她没舍得收回目光。
终于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在萧和宇对面坐下,傅雪尽有些紧张,因此没有急着摘下帽子和口罩,双手握成拳头,平息胸口的悸动。
也在心里暗暗重复萧和宇说的话,“别以为我来跟你吃这顿饭,就是有意跟你结婚了。”
萧和宇不会喜欢她,她早就知道。
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吃一顿好的。
不吃白不吃。
一抬眸,傅雪尽猝不及防对上萧和宇探究的目光,陡然忘了呼吸,狼狈地低下头。
鸭舌帽的帽檐为她挡去昔日同学冰冷的凝视。
见状,萧和宇微微蹙起眉头。
他本是不想在意对方的,但是对方坐在他对面,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医用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忽视。
他沉吟问:“你是有病?”
没病,大夏天的为什么要戴口罩?
还是丑得见不得人?
一想到这是亲生父母安排的,萧和宇想跟他们断绝亲子关系的心都有了。
傅雪尽一愣,低声解释说:“没,我只是习惯外出戴口罩。”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摘下帽子、口罩,和黑色的单肩包一起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抬手将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她没用正眼看对面的萧和宇,不知道对方已经大跌眼镜。
“傅雪尽?”
萧和宇盯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震惊、愕然。
听见萧和宇叫出自己的姓名,傅雪尽头皮发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中透出惊愕。
“你好……”
她一眼不敢看萧和宇,故作平静地抱着菜单,却连一张图片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如坐针毡。
回过神来,萧和宇感觉自己吃了一只苍蝇,顿时绝望垂眸,无语扶额。
傅春,就是傅雪尽。
陈风微无端端给人改了名字。
他都说了什么?
“早点吃完,各回各家。”
“别以为我来跟你吃这顿饭,就是有意跟你结婚了。”
“你是有病?”
人生的滑铁卢。
亲生母亲给的。
窗外流水淙淙,像山谷间的溪流,有涤荡人心的清澈和凉意。
但是,包厢里的一切都停止了,连空气也没有流动,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只是一副永远定格的画面。
两人不约而同看菜单,仿佛那是人生的剧本,为他们写好接下来的台词,他们闭着眼睛照念就行。
可惜那终究只是菜单。
半晌,萧和宇准备打破沉默,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噔”一声响起来。
他一瞥,罪魁祸首来了。
陈风微:【见到人了吧?开心吗?】
萧识:【开心也没用,他明年才能领结婚证。】
陈风微:【对了,我都忘记他才二十一岁,还不能结婚。】
萧识:【还得人家女孩看得上他才行。】
萧和宇:“……”
一想起自己刚才把傅雪尽当作“傅春”而说出口的话,想和这对夫妻断绝关系的心就又有了。
“那个……可以点菜吗?”
傅雪尽冷静下来,一发现萧和宇的注意力在手机上,就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萧和宇平静地应道:“嗯。”
顺手按了一下桌上的铃。
一名服务员很快进来,见到傅雪尽,她的眼睛一亮。不过职业素养在,再加上锦园一贯的宗旨是不得对外泄露客人隐私,因此她神色如常,笑盈盈地帮两人斟茶。
傅雪尽克制地点了一道清蒸石斑鱼和一道白灼菜心,然后合起菜单放到一旁。
锦园的菜式丰富,海鲜类、牛类、羊类、鸡类、猪类等等任君挑选,诱惑非常大。
萧和宇轻声问:“只看中两道菜?”
他目光淡淡地打量傅雪尽,不难看出来她本人比荧幕上还要清瘦。许是常常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