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回笼,傅雪尽睁开眼睛,只觉头脑昏昏沉沉,难受得让人犯恶心。
惺忪的视线里,是陌生、幽暗,有格调的天花板,和家里熟悉的刷白漆天花板全然不一样。她下意识感到惶恐,顾不上头疼和反胃的感觉,挣扎着坐起来。
身上的衣服完好,还盖着一条薄毯,无疑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包厢门一开,萧和宇提着印有“锦园”二字的外卖保温袋进来。
“醒了?”
傅雪尽瞳孔骤缩,门被关上的轻响就像一声霹雳,在她头顶炸开,震耳欲聋。
萧和宇把外卖保温袋放在桌上,看见傅雪尽眼里无声的惊恐,好笑地问道:“头疼吗?”
这一刻,傅雪尽彻底清醒,昨夜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宿醉的结果是脑袋疼得像要裂开。
“现、现在是、是什么时候?”
萧和宇打开保温袋,拿出一个个食盒。
“上午九点。我给你买了早餐。”
傅雪尽倒抽一口冷气,一只手在薄毯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嘶气。
一觉醒来看见的人是萧和宇,她根本不敢相信。
“洗漱用品在这里,先去洗个脸清醒一下,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来,喝完再吃早餐。”
萧和宇又出去了,傅雪尽呆若木鸡,脑海里拼命地寻找昨夜的记忆——
孟礼有事要先走,她却还舍不得,然后萧和宇说可以送她回家,她就自然而然留下来。
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一杯接一杯……
她自己要喝的,没有人灌她。
事已至此,傅雪尽不得不庆幸,孟礼说过,她喝醉酒之后很乖,不会吵不会闹。
所以……昨晚,她应该没有在萧和宇面前胡言乱语,或是有别的出格的行为。
眼下的问题是,萧和宇也一整晚都在这里吗?
刷完牙洗完脸,傅雪尽走出洗手间,慢吞吞的,在看见萧和宇身上还是穿着跟昨晚一样的休闲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后,她恨不得眼前一黑,再也不醒。
“过来,把蜂蜜水喝了。”
傅雪尽不懂现在算什么,他在照顾她吗?思绪凌乱纷飞,叫她留不住一丝,只有宿醉的刺痛,像是惩罚。
她硬着头皮走近沙发,身体僵硬地坐下。
萧和宇见她还在发愣,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便端起蜂蜜水直接送到她嘴边。
傅雪尽:“……”
一杯清甜的蜂蜜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浸润肺腑,傅雪尽终于找回一丝为人处世的修养。
“谢谢你,萧先生。”
她低声道谢,目光却不敢直视对方,而是温驯地垂着,落在他的手上。
萧和宇看着她颔首低眉的模样,想到的是她在醉酒之后极度不安而极度抗拒触碰的冷斥,轻松的神色不由得敛去。
“你的手怎么了?”
傅雪尽诧异地歪过头,看见他修长的小臂上,有几道细长的划痕,是受伤了。
而她记得,昨晚他来这里的时候,他的手完好无损,像纯粹的白玉雕琢般干净、矜贵,完美无瑕。
为什么她这么确定呢?因为好不容易又见到他,又能与他独处,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注视他,不去扫描他。
萧和宇抬起手,看了划痕一眼,顺道瞥一眼罪魁祸首的爪子,本该留在她指甲缝里的罪证已经被他贴心地叫她去洗漱洗掉了。
他轻笑,语气懒懒道:“没什么,被猫抓了一下。”
“猫?”
如果傅雪尽是猫,应该是一只独立、高傲、清冷的狸花猫。
萧和宇不再和她说什么,说:“吃早餐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傅雪尽点点头,又忍不住问:“昨晚……你一直在这里?”
萧和宇轻挑眉梢,揶揄问:“害怕了?”
傅雪尽睁大眼睛,噤若寒蝉。
像神经质的猫,自个儿定住了,一动不动,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人看。
想到她在醉梦中流露出来的不安和攻击性,萧和宇心情复杂地说:“知道害怕,以后还敢喝那么多酒?本来,我是要找个女生照顾你的,不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担心万一傅雪尽被拍了照片。她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公众人物,以她的名气,她的一举一动都具有极大的商业性和话题性。
“人家得下班。”
接着,萧和宇语气幽幽地说:“而且从法律上来说,我和你一起喝酒,你醉了,我有责任在这里照顾你,等你清醒。”
“……”
傅雪尽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见她呆呆的,萧和宇认为有必要再给她强调,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而且还是单独和异性一起喝,有多危险她都不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