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霍晏离开,直至回府,宋思宜还是心慌意乱,心狂跳不止。
曾经她抱着很大的期望,幻想着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霍晏就是人人口中都已早已死去的裴淮璟,但是今日在与霍晏那么靠近之后,霍晏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言行,让她彻底失望。
她曾经那么希望霍晏就是裴淮璟。
不管如今是什么模样,尽管声音相貌都发生了变化,更是找不到一点与过去相似的地方,但是只要裴淮璟能回到她身边,这些她都不在乎。
可是梦始终是梦,甚至连多几日的希望都难以维持。
宋思宜翻出放在柜子里的那些裴淮璟曾经写给她的回信。
日子长了,信纸上也有明显的磨损痕迹,都是因为她不止一次,日日月月拿出来反复看着留下的印记。
这是为数不多的她能拿出来怀念裴淮璟的东西了。
裴淮璟离家的时候,她年纪尚小,本以为几年之后就能等到裴淮璟回来,她没有送过裴淮璟什么东西,如今保存下来的除了这些信件,也只有几样裴淮璟曾经随手送她的几样物件。
她甚至都没有跟裴淮璟好好的告别。
当时裴淮璟打定主意要离开,她哭了好几日,甚至到他面前求他不要走,但裴淮璟一意孤行,最后还是走了。
所以当年裴淮璟离开的时候,她心里是有怨的,在裴淮璟离城的那一日,她为了赌一口气,并没有去送裴淮璟,但毕竟还是舍不得,躲在角落,偷偷看着裴淮璟离开。
这几年,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宋思宜不止一次悔恨万分。
若她当时不赌气,至少她跟裴淮璟见的最后一面还是美好的记忆。
门被突然推开,宋思宜望过去,来人是宋景云。
“你今日做了什么?”
“你指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宋思宜沉默。
如此看来,宋景云一定是知道她做了什么,才会来此质问她,她不愿撒谎,但也不想直面这件事情。
即便是这种情况,宋景云依旧没有动怒,面色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
“你说你想见他一面,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应该没有同意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去见他。”
“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康平侯府的名声,你的名字都不该跟这种地方沾上半点关系,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不见他不会死心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也有一点好,让你见识到一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在那里,所有的男人都会暴露自己的本性,应该足够让你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打仗厉害,但没了身份加持,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色自大,纵情声色,没什么内涵的一介武夫。”
“你也非常清楚,裴淮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的。”
宋思宜很想辩解,但宋景云所说,字字句句皆是属实,她根本无从反驳。
“从裴淮璟去世,到如今已经三年了,你已经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光,也该走出来了。”
“如果你不喜欢周溪云,我可以再安排其他人。”
直至此时,宋思宜终于开口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跟一个毫无感情只是适合的人生活一辈子,那样真的会快乐吗?”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忘记他,但是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到。”
“我见的那些世家公子,我知道,他们都很好,无论是相貌家世,都是优越的,但是每次跟他们出去,我都很痛苦,我高兴不起来,想到我会跟她们其中的某一个度过余生,我更会崩溃。”
“因为一个人的条件很好,我就应该喜欢吗,我不明白。”
“没有感情的结合,又是为了什么。”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宋景云一直很明了宋思宜的痛苦,但是他不能任由宋思宜这么任性下去。
“哥哥,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你能体会这种心情吗?”
回想过去,宋思宜又明白了。
宋景云看上去像是没有感情的人,他可以过分客观地评价任何一件人事物,不带任何个人感情。
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更直观,理性面对一切,但是,她做不到。
宋思宜知道,如果有出现一个各方面都满足他心里所预想条件的女人,他可以立刻和她成亲。
宋思宜哽咽着道:“我没有你那么强大,你能做到,但是你不能逼着我也做到。”
宋景云看着远处出神,原本平静如水的眼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波澜起伏。
他喜欢过人吗?
好像有过,但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没有未来的感情,还不如早点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