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宋思宜一直闭门不出,越来越虚弱,几乎整日躺在床上。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已然不知,但是听到宋景云如此形容起霍晏,语气中不乏落井下石的意味,又觉得是理所应当,毫不意外。
毕竟是名声在外的人,又如何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性情,安分下来。
此时此刻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细究,再回忆起霍晏当日离开时的场景,说话时的神情,好像并无异常,一如既往的轻松,还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决绝,不留余地。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对霍晏的那番话耿耿于怀,霍晏不是良人,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两人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偶有的交集过去,早该回到本该的位置,不再有来往,但她心里却酸涩夹杂,不知从何而起。
宋景云是何等精明世故之人,一眼看出宋思宜心中想法,豪不留情,直白点破:“我看你就是贪心得很。”
“前段日子,他一直缠着你不放,你觉得厌烦,如今他真去另寻她人了,你又觉得可惜,恨他不再围着你转,有这样的想法固然是正常,可你找错对象了,我想霍晏不是任你耍弄没有脾气的人。”
“依我看,他从不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人,就趁这个机会彻底断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几年来,你身边有很多人出现,少许的几个你能够勉强接纳的,除了周溪云就是霍晏。”
“理智上来说,这两个人条件都不错,都是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你会动摇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如果要从他们俩中间再选一个的话,我认为周溪云才是更适合你的人。”
“你也很清楚这才是对的选择,所以缘由我不必再细说。”
“你心里一心一意只念着裴淮璟,周溪云也算是温柔体贴,虽不说能代替裴淮璟,但也与裴淮璟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按常理来说,你应该选择他才对的,毕竟你喜欢的就是这一型的。”
“但是如今你心里却对霍晏有些许动摇,你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所以现在你心里很矛盾,或许也是因为霍晏身上有不少地方让你看到了裴淮璟的影子,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明明性情全然相反,但却是霍晏而不是周溪云让你能想起裴淮璟……我想大抵是因为这么多年,你都只接触了裴淮璟一个类型的男人,突然出现了一个与裴淮璟全然相反,但细节之处又时常能让你看到裴淮璟影子的人,你如此纠结,也是合理的。”
“要我说,也许你喜欢的从来都是霍晏这一款放荡不羁随性恣意的呢……”
宋景云把宋思宜看得很透,一番话说出来,把宋思宜的心思猜中了八九分。
宋思宜知道,在宋景云面前伪装从来没有用,所以她也坦诚,开诚布公道:“我的心很乱。”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的事会牵动我的心,让我辗转反侧。”
“但是你说我一直喜欢的是他这样的,我不这么觉得。”
宋景云面露笑容,并没有否定宋思宜的话,而是另起话头,道:“如今他与一歌姬打的火热,并且持续有数十日,早已打破了他往日的习惯,我看,这女子是有些特殊之处的。”
“你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如果你真打定主意要与他好,这个女子是你不可能不面对的。”
“我知你向来是骄傲清高的,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去跟这样出身的女人争风吃醋,还是为了霍晏这个人,当年你与裴淮璟争执时,都不曾有过这般的低姿态……”
“况且你病了这么多日,霍晏都从未出现过,与他以往对你有兴趣时的殷勤全然不同,即便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看出你们俩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他或许早没了对你的那点喜欢,你再回头,也只是自取其辱,你能忍受他冷冰冰的态度吗?”
宋思宜虽然在病中,思绪都不怎么清晰,但是听到这里,她终于还是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劲。
宋景云话里话外似乎都在点她,提醒她,让她与霍晏重修旧好,虽然他们过去也算不上多好,但是宋景云的意图到此刻,有些明显了。
“哥哥今日为什么一直让我去找他?”
“你先前都说了,我跟他断了来往才是对的,为什么此刻你的的所作所为与你的话却是背道而驰?”
宋景云笑起来:“原来你还不算烧到脑子糊涂。”
宋景云做事向来是有原因的,肯定不可能无故为之,如此一反常态,宋思宜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这样问,我也不瞒着你了,确实是有某种需要,你若是能跟他打好关系,对康平侯府,对宋家是有益处的,我话说到此,至于做不做,自然是随你的,我不会强迫你。”
宋思宜十分不解,因为过去宋景云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让她作为一种筹码去交换某种利益,把它当做一件物品,这是没有过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