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
下午三点，一对一茶话室里。
林诗予见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个三十岁的医生。
显然，对方对她的外表很满意，态度很热情，话语也很多。而林诗予也尽量微笑着礼貌回应对方。
“你二十五岁，我们年纪还挺合适的。”男医生满脸笑意，迫切表达意愿，“虽然没有深城户口，但其实我也不太看重这个。”
“你从事互联网运营这职业也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单身……陈经理说你家庭条件不是那么好，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看能不能帮帮你。”
听到对方的话，林诗予顿了顿，心里因为最后那句善意的话而暖了一下。她望着对方，犹豫几秒后诚恳说道：
“我家里目前的情况是挺不好的，家里破产了，所以现在……是负债的情况。”
“负债？”男医生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负多少？”
“……三百多万。”
“啊哈！”男医生皱眉，不太相信，“这个，这个债务有没有包含房贷？”
“没有。”林诗予低下眼，声音变得有点紧张：“是纯外债。房子也已经都抵卖了，还欠三百多万。”
“……”男医生托了托眼镜，眉头皱紧。沉默了一会后，他起身说道：“对不起，这有点出乎我意料，我还有点事，先这样了。”
“好的。很抱歉。”
林诗予感到脸很烫。她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住，但最终还是被这种近乎明面的否定扎到了自尊心。
男医生离开后，林诗予在茶话室里呆坐了几分钟。等情绪平复之后，她走出茶话室，回到婚介所的办公室里。
“诗予，怎么样？对方有没有说什么？”
大家围上来问。
林诗予快速一笑：“还好，就像陈叔说的，听到我家里的债务问题，马上就结束聊天了。”
西姐听了直摇头：“啧，太现实了。还说只要年轻漂亮就行了呢。”
“没办法，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男女都很看重经济条件。”芳姨说完，转头对林诗予歉意道，“小林，还有两个客户，委屈你了，要不是一时找不到人，我们也不会叫你去受这种难堪。”
“没事，我愿意帮忙。”林诗予忙摆手。
“等陈叔回来，让他请你发工资补偿你。”
“不用不用，没关系。”
大家正说着，红娘丽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叫林诗予去见另外的客户。
接下来的第二个相亲客户，在听完林诗予的介绍后，也同样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
第三个相亲客户却有点脾气，在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转身走回头，狠狠敲了一把桌子，痛心嘲讽道：“你还是把家里债务还清了，再来考虑相亲的事吧！别成天想着做这些空手套白狼的美梦！”
林诗予没敢抬头，睫毛轻颤了几下，眼里涌起水汽。她猜对方的表情一定很嫌弃。
等人离开后，她快步从茶室里出来，跑去大厦楼层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一把泼在自己的脸上。
泪水和妆容都被洗去了。林诗予擦干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眼眶很红。
还是没忍住。
林诗予在洗手间缓了片刻，等眼睛退红后，才慢慢踱回办公室。同事们又围过来问她情况。
“还好。”
她低头假装整理桌上的资料，避开大家的视线。
“都平平淡淡结束了。”
众人：“太好了。今天总算应付过去了，放心吧小予，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嗯。”
但没过多久，那红娘丽姐又从门口匆匆进来，着急说道：“诗予，咱们还要再见一个。”
“这个是新客户，这周才注册的。他今天刚好路过上来，说随便安排一个看看。现在人已经在VIP室等着了，不如你顺便也去见一见吧？”
丽姐是个时刻在拼业绩的人，她觉得让林诗予做代表，一定能让对方对婚介所留下好印象。她并没有注意到林诗予闪过的细微难堪之情。
林诗予犹豫了几秒后，再点头：“好的。”
丽姐很高兴，快速地和她介绍了一下对方情况：“这个客户叫董今哲，二十九岁，人长得高大英俊，戴眼镜的，一看也是个有文化有素养的人。”
身旁的西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即刻露出兴奋表情：“是不是周二过来的那个男人？哎呀，诗予，这男人长得可好看了，就是那种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那种。”
“对对对，就是那个人。”丽姐忙点头表赞同，“这男人绝对是我们婚介所开办以来相貌外形排第一的，真的好看。”
林诗予没想那么多，她想着对方既然是VIP客户的话，谈话应该会结束得更快